將杜厚林送走,溫亭湛客客氣氣的伸手:“柳二老爺與柳大少爺遠道而來,請坐。”
柳居昆臉色很不好,不發一言的就往上座走去,溫亭湛卻比他快了一步,穩穩的坐在了主位,讓柳居昆瞪圓了眼珠子:“你……”
“我如何了?”溫亭湛依然帶著淺笑,“難道我作為主人家還有讓客人坐在主位的道理?”
柳居昆一噎,那句我是你伯祖父的話終究是沒有說出口。一拂袖在下方坐了下來,然後就拉著一張臉,見沒有人端茶遞水,終於尋到了一個錯處,立刻借題發揮:“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果然是沒有教養,老夫今日來,是接你們回柳家,你們收拾收拾跟老夫走吧。”
“客,也有不速之客。”溫亭湛麵色不變,“對待不速之客,我從不客氣,我與柳家非親非故,柳家的大門,不敢高攀,柳二老爺若是為此而來……王木,送客。”
“你!”柳居昆氣得霍然站起身,“溫亭湛,你不要以為老夫要求你,真的得罪了柳家,你別想在豫章郡立足。”
溫亭湛也緩緩的站起身,他眉目平淡的看著柳居昆,紅潤的唇不急不緩的吐出四個字:“拭目以待。”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王木也不客氣,直接上去將柳居昆給往外不容拒絕的拉出去,完全不理會柳居昆一路上的罵罵咧咧。
一直沒有說話的柳合朝也站起身解釋了一句:“我來,並非逼迫。”
是擔心溫亭湛在柳居昆手下吃虧,也是擔心柳居昆被拒絕之後往溫亭湛身上潑髒水,所以才跟著來,可當真解釋了一句他又覺得蒼白。
溫亭湛垂下眼簾沒有說話。
柳合朝張了張嘴,最終把所有的話都咽了下去。經過這一次這個外甥不聲不響的將侄兒打殘抓不到一點把柄,轉頭又將堂弟送進了府衙打牢,連他們一直山一般高大的祖父都帶不出來,柳合朝覺得他對這個外甥的了解太少,並且他和父親所有的擔心都顯得有些多餘。
有欣慰卻又有些悵然若失的歎了一口氣,柳合朝對夜搖光拱了拱手:“多謝夜姑娘提醒,才讓內子幸免於難。”
“尊夫人原就是有驚無險,便是我不提醒也不會傷及性命。”隻不過會傷筋動骨罷了,夜搖光沒有說這句話。
但是道理柳合朝都懂,還是說了一聲多謝,然後離開了溫宅。
“合朝,你就這樣看著你的親外甥,將你的二伯給趕出來!”柳合朝一出門,被請出門外的柳居昆就大吼。
“侄兒也被趕出來了,且不是一次。”柳合朝淡淡的說了一句,就繞過柳居昆坐上了自己的馬車,氣得柳居昆在原地跳腳。
在豫章郡橫行慣了,從來沒有受到這樣的冷遇,柳居昆現在一肚子的火氣,可他偏偏不能這麼走了,他腦子裏還想著自己爹在他臨來前對他說過的話,要救兒子,隻有姓溫的小子鬆口才行。否則他的兒子隻能折在府衙內,證據確鑿,知府也就算是想買一個麵子給柳家,也得溫亭湛不把這件事直接捅到帝師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