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悠白一把鋪在墜兒身上,悲慟地哭了起來。墜兒是伺候已故秦姨娘的丫鬟,自秦姨娘去後,就一直照顧著許悠白,也是許悠白難得可以說心窩話兒的人。
見許悠白哭得傷心,她更是心頭難受,忙問道:“小姐,您這到底是怎麼了?”
哭了半晌,墜兒也跟著擔心了半晌,許悠白這才不緊不慢地抬起了頭。墜兒一看,不由得嚇了一跳,小姐那一雙好看地翦水秋瞳哭得紅腫了起來,看著確實有些嚇人。
更是急了起來,生怕自家小姐又受了三夫人的委屈,擔心道:“小姐,您到底怎麼了啊。”
“墜兒,你去把我放在床頭木匣子裏的那幅畫拿過來。”許悠白一邊哭一邊說。
墜兒聽了,轉身去床頭打開匣子,小心翼翼地將被用錦布包好的畫卷拿了出來,捧在她的麵前。
許悠白將畫緩緩展開,畫中人出現在兩人眼中。這清雋的書生氣質,俊秀長相,赫然就是今兒來了許府的宋如風。
於這幅畫的來曆,墜兒最是清楚。那還是在知州的時候,小姐十五歲生辰那日。二夫人派人送來一碗長壽麵和一隻玉簪,哪知三小姐看到了。
冷嘲熱諷一番後,還故意打翻了壽麵,小姐隻是爭論了兩句,三小姐更是氣得將玉簪打碎。
那是小姐生辰收到的第一份禮物,當然難受,後來散心到了望江樓。
見有人在作畫,她便一直在一旁觀看,待人群漸漸散去,那作畫之人見她還不走,便問了兩句。後來得知是她的生辰,便提出為她畫一幅畫。
也許就是那時,小姐情動。提出讓作畫的人畫一幅自畫像,豈料那人爽快的答應了。
小姐便一直將這幅畫珍藏起來,她明白,小姐是喜歡這作畫之人。
許悠白緩緩伸出一隻柔夷,親昵地撫摸畫中人的臉龐。
雖然知道小姐對這畫中人一直有情意,可墜兒不明白為什麼今兒小姐突然就想起要打開這幅畫,還哭得這麼傷心,難道這兩件事有什麼關聯,忙問道:“難道小姐方才的痛哭又是為了這畫中的男子麼?”
許悠白專注地看著畫中人,眸光漸漸癡迷,語調巍巍:“墜兒,你說這世間為何有那麼多情深緣淺?為何我喜歡的人會是大姐姐的未婚夫呢!”
“大小姐的未婚夫!”墜兒一聽,趕忙將畫重新卷了起來。
許悠白忙從凳子上起來,一把奪回墜兒手中的畫卷,怒道:“怎麼,就因為是大姐姐的未婚夫所以我連畫都不能繼續看了嗎!”
因為許悠白起來的突然,凳子一下子倒在地上,發出一道響聲。
許悠白看了,眼中的淚更是包不住了,片刻便傾瀉出來,雙手無力地在空中劃來過去。
悲哀道:“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我是庶出,憑什麼我從小就要被王月欺壓,憑什麼我沒有人疼惜。
憑什麼最後就連我喜歡的人也是別人的未婚夫,憑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墜兒,你說,這是憑什麼啊!”
話語裏皆是淒苦,墜兒心疼不已,隻好將畫卷重新放回她的手中,輕輕抱住可憐無助的許悠白。
安慰道:“小姐放心,有我,你還有我。”
許悠白聽到這句話,沒有絲毫的感動,好看地嘴角竟然浮出一抹冷笑。十指緊握,嵌入掌心,生生逼出了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