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思白自從傷了臉,這脾氣就越發臭了。
許思白從小謹遵二夫人的安排,生生是一個絕頂完美的大家閨秀,確實很少去過外頭。今兒她難得出來見識這拍賣會,自然很是歡喜,隻是聽許思白這麼一刺,嬌喜的臉色隨即就淡了三分。
一旁的許九白不時皺了皺眉,最是不喜歡許思白這刻薄性子了,跟她母親如出一轍,當即回應道:“三妹妹,喝你的茶水吧,你嘴有味兒,多清清。”
這便是說她嘴賤難聽了。
許思白一聽,麵紗下的一張俊俏的小臉青一陣紅一陣的,許若白是個窩囊性子,隨便捏扁搓圓是沒什麼的,可誰都不敢輕易去惹許九白的。
她還記得小時候,就是因為自己對她說了一句,你是個沒娘的孩子。晚上回屋被窩裏就多了兩條蛇,可把自己嚇得夠嗆,後來再也不敢招惹她了。
悶悶的哼了兩聲,又有四小姐許悠白在一旁幫腔,她便順著台階下來了,也不敢多話。
許若白知道許九白是在維護自己,便將挽著她胳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秀美的麵容上又浮現出了笑容。
樓下一陣響徹雲霄的敲鑼聲後,眾人的視線便都交彙在底樓大廳處一位美貌的紅衣女子身上。
“各位客人,小女子紅袖。得幸諸位貴客光臨邀仙樓,下麵此次拍賣會便要正式開始了。”
話音剛落,絲竹聲響起,一番歌舞之後。一名著紫衣的侍女便端著此次拍賣會上第一件寶物出場了。
紅袖站在紫衣侍女身旁,玉手一揮,寶物上罩著的紅綾布便輕飄飄的落在了高台之上。
“這第一件寶物,便是已故山水大師曹得仁的夜月青山瀑布圖。”紅袖爽朗的聲音落入眾人耳畔,樓裏頓時一陣轟動,有不少人已是忍不住,不待紅袖報價已經開始紛紛出價。
許九白一臉茫然,不就是一副畫麼?至多不過是這繪畫之人是個高才。她曾在望江樓時,也不少與名人雅士交往,可倒未曾聽過這曹得仁的名號。
許若白見她迷惑,便解釋道:“這曹得仁啊,是前朝的文宰。他亦是獨孤恩的恩師,雖在從政上中庸無能,可在繪畫的造詣之上無人敢出其右,前朝時他的一副畫便可值千金,如今已過了這麼多年,他流傳下來的畫已是寥寥。這邀仙樓拿出這樣一副絕畫來,真是難得。”
原來這曹得仁如此盛名,倒是孤陋寡聞了。許九白剛想繼續瞧下去,又見許若白盯著台下那副畫十分熱衷的模樣,問道:“你很喜歡?”
許若白點了點頭,麵上卻是有些羞紅:“曹大家的畫自然是人人都喜歡的,隻是這畫必定會炒到高價,端看那些人的眼色便知。我……我是沒怎麼多銀錢的。”說罷,又是一聲歎息。也是,對於熱衷之物卻不能得到的心自然不好受,許九白自是懂得。
複瞧了一眼仍舊癡癡望畫的許若白,心道:這妮子素來對我也不錯,畢竟還親昵著叫了我這麼些年的大姐姐,幫她得到心愛之物也無妨。
在眾人一番熱火朝天的出價後,紅袖輕笑一聲,嘴裏不痛不癢的蹦出了三個字:“兩千金。”
兩千金!!!
“嗯……”繞是見慣了萬紫千紅的許九白亦不免張嘴驚愕,她忽然有些恍惚,覺著其實許若白待她也不是很好嘛。
原先樓裏還一番人歡馬叫的,這一下子卻都是緘默了。
紅袖也不著急,這曹得仁的畫價值幾何並不用她多加贅述,世人皆知的書畫大家,哪裏用得著她在此處添油加醋的,果不其然在一番寂靜之後,有人開始報價了:“兩千一百兩!”
眾人皆是抬頭往上瞧,目光卻被輕羅紗製的屏風阻隔。那出價之人所在二樓正東處,極為尊貴的位置。想來這出價之人非富即貴,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貴重。
屏風後著一身玫紅的美貌女子不吝地看著底樓高台上那幅曹得仁的夜月瀑布圖,隻覺很是平常,不悅道:“七皇”自覺說錯了話,其又趕忙改口道:“七哥哥,這不過就是一幅畫而已,哪裏用得著畫這麼大的價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