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子年(1996年,鼠年)庚寅月(2月)丙申日(29日)
清晨6點,街道上卻已然是人來人往。
星期四是工作日,雖然不算是一線大城市,但是作為二線城市矛頭、Z省省會的h市似乎永遠都不會有閑暇休息的時候。距離公司路遠的工作狂們和苦逼的上學娃們已經開始了他們忙碌的一天,公司單位、學校、超市和早點攤裏,各色各樣麵色匆匆的人們已經揭開了這繁忙一天的序幕。
Z省省立T醫院婦產科
T醫院,Z省省立醫院之一,以婦產科而聞名全市,是近乎所有h市產婦們生孩子的不二醫院,而這個醫院婦產科中的醫生和護士們,似乎都遠比那些最忙的工作狂人們還要更加忙碌。這裏,所有的醫生和護士都近乎是沒有休息時間的。孕婦臨產可是頭等大事,容不得半點馬虎。
“砰”的一聲,巨大響亮的撞門聲瞬間蓋過了科室裏原有的喧囂。
“讓開讓開!”焦急的男聲隨著輪子滑行在地麵上的聲音傳來。
數個醫生護士焦急地推著病床疾行在過道上,這其中還有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他長相清秀,衣著端正,一看就是修養良好之人。然而此時,他卻滿頭汗珠,脖頸處青筋暴起,似乎焦急萬分,那句粗暴的“讓開!”也正是從他口中說出。
再看病床之上,一個容貌秀麗的女子麵部扭曲,雙拳緊握,全身緊繃。她腹部突出,呈一個大球形,一看就是臨產的產婦,但是可怖的是,透過薄薄的衣衫,人們可以看到她的肚子正在怪異地扭動著,各處皮膚還時不時地被肚子內的什麼東西頂起。圍觀的人驚訝地捂著嘴——那肯定不是個正常的腹中胎兒!
女子並沒有像其他產婦一樣痛苦地叫喚。她雙眼緊閉,牙關緊咬,頭上汗如雨下,卻愣是沒發出一聲痛苦的聲音。比起不叫,那表情更像是被什麼東西生生掐住了咽喉,想叫卻又叫不出。而她的印堂呈現著非人的黑色,連圍觀的旁人都似乎能隱隱看到,女子的身邊,似有淡淡黑氣環繞,似乎是被魔鬼附身,恐怖至極。
產婦、醫生護士和那個男人飛速進入產房,這駭人的一幕也僅僅隻在走廊上停留了短短十數秒,但是看到這一幕的那些圍觀者卻可能是三五個月都不能忘記這場景了。這產婦懷的還是個胎兒嗎?如此恐怖的景象,她肚中的東西,是不是魔鬼猛獸?
“夭……夭壽啦,中邪啦!中邪啦!”圍觀的人中,一名身著布衣的白發老者正在哆哆嗦嗦地自言自語,“大凶,大凶啊!”
產房內,醫生護士飛速地做好了準備,而男子正跪在床邊,緊緊握住女人的手。
“媛媛!堅持啊……堅持住!絕不能讓我們的孩子被它們侵蝕!堅持住啊!”男人握住女人的手,心跳加快的說著。“都是我的錯,這也許是我的報應吧,但是我們絕不能孩子受那樣的苦。媛媛,為了孩子,為了我,挺住!挺住啊!”
“孩子父親,等會聽我指示,孩子媽媽需要用力的時候,你就讓她用力!”醫生看了一眼男人,說道。而他的語氣裏似乎也有著深深的不安和恐懼,這句話是憑著他多年從醫所累積的經驗和冷靜才說得勉強平穩的,他也不知道,自己麵前的這個產婦,究竟遭遇了什麼;等會他助產出來的,又會是個什麼東西。
“好,好!媛媛,聽到了嗎?等會我讓你用力,你就用力!”
“嗚!”女人終於喊了一聲,似乎是表示明白。
“來,開始吧!”醫生眼也不眨的說。
產房外,還有些人正圍著門,想看看剛才那個詭異的孕婦究竟是怎麼回事。可下一秒,孕婦的慘叫聲從病房中傳出,驚嚇到了每一個圍觀者。
“嗚啊啊!”淒厲的叫喊聲從產房裏傳了出來。
不同於正常產婦的痛苦呐喊,這個孕婦的叫聲,比起分娩,更像是在淩遲、在剜心,在遭受人間至殘酷的刑罰,聽得人心中發怵、發毛。
然而接下來,還沒等人們從那淒慘的叫喊聲中回過神來,病房裏又傳出一種聲音。這次聽到這聲音的人,可再也不僅僅是“心中發毛”了。
“嗚啊啊……桀桀桀……啊啊啊……桀桀……”
“桀桀”?
這怪異的聲音不像哭聲,更不像笑聲,世間有哪個產婦會在生孩子的時候邊笑邊哭又有哪個人能發出這樣的聲音?而且這“桀桀”的聲音,根本就不像是人發出來的!那聲音,像是惡鬼凶神,讓人無比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