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雪片紛紛落下,前後不過幾個呼吸的光景,便已經完全將他在街麵上所留下的腳印給盡數掩蓋,再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一路前行,走過了一條又一條彎彎曲曲的巷道,大約過了半炷香的時間,這位看起來完全普通到了不能再普通的中年人,便已經走進了一棟尋常至極的普通民居之內。
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卻是,在這棟民居之內,自己卻並未見到此行想見到的人。
望著院子裏正在給一株梅樹修剪枝椏的布衣婦人,老侯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他去哪了?”
身為三鼎巫將,他當然能夠聽得出來,在自己左手邊那間屋子裏並沒有半點人聲——原來,那間屋子裏是應該住著一個人的。
老侯口中所指的‘他’是誰,彭月娥自然心裏清楚。
“做我們這一行的,該問的問,不該問的別問,這一點你比我明白。”
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緩緩放下手裏一隻剪刀,彭月娥扭著看向了老侯:“陳長生那子和少主都在通塔裏,他們人還都沒走出來,這個時候你找我家老秦有什麼事?”
“哼,如果人要是還在通塔裏,我當然不會閑著沒事過來找他……”
話到了這裏,老侯一雙眼睛倏然眯成了一絲細縫:“但是,現在陳長生出來了,而雨還在裏麵。”
“你什麼?”
聽到這句話,此時手裏正拈著一截梅枝的彭月娥手腕頓時一顫,勁力勃間,立時便將手裏那截梅枝給碾成了碎木渣子。
“這怎麼可能?”
“不可能?”
臉上絲毫沒有流露出半點表情,但老侯的語氣在這一刻卻蓄滿了嘲諷:“十五歲得到本命靈物,在大半年的時間裏從一個不入流的巫人一躍而破入七鼎巫兵之境,而且在這個過程中幾乎完全是憑著一己之力……像這樣的一個人,哪怕就算是用之驕子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你憑什麼不可能?”
話到了此處,仿佛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老侯悄然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剛剛我看到了他,如今那子的境界……應該在我之上。”
“什麼?”
如果要是之前老侯所的消息隻是令彭月娥驚訝的話,那麼當這個麵無表情的中年人當著她的麵,坦承陳長生如今境界應該在自己之上以後,彭月娥的心髒頓時重重一縮,卻是感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震撼。
“他……他才十五歲,這……”
“準確的,除夕已過,現在的陳長生已經是十六歲。”
淡淡地完了這句話,老侯深吸一口長氣,隨即鄭重的道:“現在我要見秦傑,你告訴我,他現在人去了哪裏?”
“這……他走了,有人傳來消息,讓他現在立刻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他從來不和我這些。”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