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次的寧遠兵變,沒有辦法單純地用對錯來衡量,因為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道理,因此你隻能退而求其次,換另外一個標準來考察,也就是‘治於亂’,很明顯,發動兵變是取亂,而袁崇煥殺掉了一批兵變的領頭者,是他治軍必須要做的事情,化解了一次由兵變進一步引發一係列問題的可能。”林檎道,“按照這個‘治於亂’的標準來評定的話,所有的問題便就全都清晰了然了,至於原本的‘對與錯’的問題,恐怕隻能留給道德上完美無缺的上帝、或者佛祖他們來考慮了,作為人類來講,即便是作為皇帝,單純地用‘對錯’來判定事情,無疑是很奢侈,也是很不現實的事。”
“你我是穿越者,在後世的時候過慣了這種奢侈和不現實的生活。”蕭木開口道——很顯然他口中的“奢侈生活”並不代表著後世現代社會的生活條件有多麼的優越,物質水平有多麼高,而是一種抽象的概念,就是剛剛林檎所的,用“對錯”來判定事情,蕭木繼續道,“就像我們現代的社會,至少在理論上,公司員工拿不到工資之後進行罷工,或者直接把公司告上法院,政府並不會從‘治和亂’的角度出發,幫助公司去鎮壓抗議的員工,反而還會對於這種違反勞動者權益的不法公司進行懲處,至少在這個問題上,我們的現代社會更加能夠用‘對或錯’來評定事情。”
“所以?”
“所以,作為從後世穿越而來的穿越者,想要接受現在這大明王朝的‘治於亂’的評定標準,無疑還是很有難度,充滿了挑戰的。”蕭木最後解釋道。
“你大可以把這個來當作你作為大明皇帝的終極目標,隻有社會發展到了一定的發達程度,才能讓人更多地從‘對錯’的角度去考慮問題,而不是被迫、無奈地用‘治還是亂’的眼光去審視這個世界。”林檎攤了一下手,她的言外之意也十分明顯——那就是未來現代社會的那一套在大明這個環境之中行不通,蕭木隻能把那作為一個幻想的目標去看待。
“就從這次的寧遠兵變的問題上看來,如果你一時仍然無法接受‘治於亂’的評定標準的話,那麼你就隻能再退而求其次,采用另外一種方法去服你自己。”林檎繼續道,為蕭木又提供了一種臨時的方案。
“什麼方法,怎麼服我自己?”蕭木問道。
“那就是把那些被袁崇煥殺掉的兵變領頭者,理解成為平日裏就桀驁不馴,習慣仗勢欺人,甚至還很可能是趁著兵變,到處燒殺搶掠,渾水摸魚的人。”林檎答道,“我敢肯定,這樣的人在兵變這種混亂的局勢之下,肯定是不可能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