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檎尷尬的笑了兩聲:“嘿嘿,肚子餓了,不知道賊人有沒有東西給我們吃。”
“我這還有一塊餅子,你先吃了吧。”馮氏這,拿出一塊用手絹包著的粗麵餅,遞給了林檎。
“那多不好意思。”林檎嘴上一邊推辭著,手上一邊不厚道的接過了麵餅。
啃著黑乎乎還硬的麵餅,欲哭無淚的林檎對那梁員外的恨意更加高漲了,一邊吃一邊高聲罵道:“什麼狗屁梁員外,要是能出去,看我怎麼收拾他!”
“妹子,這事咱們也就隻能想想了,那梁員外在這大縣是一手遮,據大興的知縣跟他是叔伯兄弟,咱們哪能鬥得過他們啊。我家官人要是能聽我一句勸,不去招惹人家,我們也不至於會有今……”馮氏婦人著著又要哭了起來。
“大姐你別哭,仗著自己跟知縣有點親戚便狐假虎威起來,有什麼可怕的。別那狗屁梁員外,就算是那知縣,也不過是個七品芝麻官,隻要我能出去,收拾他也是不費吹灰之力。”林檎趕緊安慰道。
“看來是個家底殷實不諳世事的大姐,平日裏肯定也是享福享慣了的,這大興知縣乃是正六品卻也不知,今後被賣到了外鄉去,落個不好的人家,也不知道能挺過幾年啊。”馮氏這麼想著,便止住了哭泣。
“你剛才這房間外始終有人把守不讓我們出去?”林檎突然問道。
“沒錯,那屋外一直有人看守,凶神惡煞的,根本別想逃走!”馮氏道。
“那我們從剛才到現在了這麼多話,我還把那梁員外臭罵了一通,也沒人來管我們,看守的人都聾了?”林檎問道。
二人眼中頓時一亮!
……
大縣後衙,知縣梁月皓正緊張的不行。
事情還得從去年起,崇禎皇帝登基之初便快刀斬亂麻地把魏忠賢給處理了,顯赫一時的九千歲年前自殺身亡,依附魏忠賢的文官集團,也就是閹黨的日子也都到頭了,之前被閹黨壓製的其他官員紛紛摩拳擦掌,打算奮起反擊,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朝堂之上劍拔弩張,看來是免不了一番清洗,閹黨的人被清洗下去了,空出來的官職歸誰?自然少不了一番明爭暗鬥。
朝堂之上明爭暗鬥,地方官員肯定也免不了牽涉其中,放眼整個大明,那麼多官員,從總督巡撫之類的封疆大吏,再到知州知縣這樣的官,不知道有多少都是閹黨的人,這些人不用肯定是要倒大黴。那其餘的官員就一定安全了嗎?那可未必,就算沒有依附閹黨,誰還沒有兩個依附了閹黨的座師、同年?七扭八歪的攀附一通,是不是閹黨還不是上麵一句話的事情?
於是梁月皓的心思也活絡開了,先自己肯定不能是閹黨,不想當閹黨肯定要給上頭孝敬,僅僅不當閹黨當然不是最終目標,要是把上頭伺候好了,官升一級什麼的也不是沒有可能——那麼多閹黨倒台了,原來的官職總得有人填上不是?
孝敬上麵自然要有錢,梁月皓自認為官清廉、兩袖清風,哪裏會有那般汙濁之物?正當梁月皓囊中羞澀,愁的睡不著覺之時,自己好久未曾謀麵的堂兄梁豔陽給他送來了枕頭。
得知自家的兄弟仕途上缺少銀錢之後,梁豔陽慷慨解囊,當場給予白銀五百兩作為支持,並大方的表示若是不夠盡管開口——隻要給自己在大縣的生意給些方便就行。
得到了堂兄梁豔陽的鼎力相助,梁月皓便施展手段開始上下疏通關係,經過一番活動之後,他給上麵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上麵表示自己幹練有才,稍加磨礪即可堪大用,這讓梁月皓欣喜不已,趕忙又從堂兄那裏拿來銀錢給上麵進一步送上孝敬——上麵不是還需要“磨礪”麼?
升官有望的梁月皓對堂兄自然很是感激,後來聽堂兄似乎幹了一些不法的事情,做得有些過頭,自己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幫著掩蓋過去了。
至於堂兄做的事情會不會敗露,梁月皓則是從來沒有想過:所有人都盯著京城裏的動向,隨時準備清洗閹黨,搶奪閹黨騰出來的位子,京城旁邊的大縣這種燈下黑的地方的破事,誰有閑工夫去管?
一切都很順利,直到昨,這原本沒人注意的大縣來了兩個大的不得了的人物,把梁月皓嚇個半死。緊接著昨晚上,梁月皓又現,原來縣裏還有更大的人物……
“縣尊大人,城裏您家裏的大老爺來了。”突然有人來報,把梁月皓嚇了一跳,
“知道了,那麼大聲想嚇死本官啊?”梁月皓瞪了下人一眼,“帶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