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路在佛下(2 / 3)

那瘦老頭在後麵看不見,隻聽這聲響就嚇得嗷嗷撲騰開了,一邊叫,一邊連滾帶爬地往山下跑,村長喊了幾聲,根本喊不住,那老頭躥得比兔子還快,一溜兒滾得黃土四起,很快,他的背影就淹沒在塵土裏不見了。

村長罵了一句,這才扭過頭繼續看這口棺材,這時那風也停了,腳步聲也沒了,一瞬間四周變得靜悄悄的,隻剩下這幾個人撲通撲通的心跳聲。眾人互相壯著膽子,上前一看,隻覺脊背一陣兒涼,這裏頭哪裏還有什麼老太,竟躺著一具白森森的骨頭,衣服已經全爛光了,牙齒也掉的不剩幾顆,頭長得不像話,白中泛著點灰,亂七八糟地蓋在臉上,一看就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可身形卻隻有六七歲孩子那麼大。

眾人當即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屍體腐爛成這個樣子,少死了也得有好幾十年了,根本不可能是前剛入葬的,可這棺材也確實沒人打開過……在場的這些人,誰都沒有碰到過這種事,送葬的隊伍中還有一個吹喇叭的孩,嚇得聲音都吹變了還在那一直吹,停都停不住。

這村長畢竟是經過事的,大半輩子風風雨雨了,知道這個時候越急,就越是慌不得,所以最先鎮定了下來,把煙槍往褲腰帶上一別,就叫眾人別慌,先把供香在棺材跟前擺上,又燒了不少元寶紙錢,嘴裏咕咕噥噥地念了一陣,最後道:“都這清官難斷家務事兒,李老太,你們家的事兒,我們外人也不好插手,你們就在下麵自己解決吧。”完,便領著眾人手抖得跟篩糠似的又趕緊把棺材送了回去,填了土,慌慌張張地下了山,以後村子裏再沒有人提起過這件事。

這個故事是我的時候師父講給我的,我師父就是當年送葬隊伍裏吹喇叭的那個孩。自打聽過這個故事,我就隔三差五的老是做一個奇怪的夢,夢裏有一麵鏡子和一個浴缸,從鏡子裏可以看到浴缸中坐著一個佝僂的老太,背對著我,什麼也不,什麼也不做,就那樣背對著我。

我自然是不信什麼鬼神之,膽是做不了我們這一行的。不知你們聽沒聽過,在這世界上有一種人,他們身手敏捷,身懷絕技,專門替別人辦一些不容易辦到的事,事後隻要付給他們相當的報酬即可。

這種人被業內稱之為——職業跑腿人。

跑腿人這種活計在中國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戰國時期,到了宋元漸漸展壯大,分成了舊派與新派。舊派以跑腿為生,門下弟子不得兼顧別的職業,專心跑腿,他們往往偏居一隅,廣收門徒,體製森嚴;而新派喜歡改革,鼓勵門下弟子多多融入社會,與時俱進,所以新派往往較分散,也沒有森嚴的等級製度。

我師父這一派就是新派。大學畢業後,我跟師弟兩個人回了洛陽老家,在老城開了家古玩店,就開在麗景門後麵的老街上,洛陽是九朝古都,古玩店在這裏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業績的,再加上這裏又是個景區,每來來往往的遊客,沒有三五萬也有七八千了。當然,我們並不指著這個掙錢,否則早餓死了。

最近店裏正在上新貨,暑假到了,學生客人漸漸多了起來。洛陽的夏尤其的熱,灼熱灼熱的,你要是光著膀子出去跑一圈,回來都能聞到蛋白質的味道。曾經我就慫恿師弟這麼出去幹過。

正想著,門口的八角風鈴一響,我就知道店裏來客人了,可又不是客人。

“師父,您怎麼來了?”師弟眼尖,放下手中的高腳夜光杯,狗腿地倒茶去了。

我斜了他一眼,也忙從太師椅上起來,一邊騰出椅子讓師父先坐,一邊好生送走店裏的兩位客人,又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關了門,才在師父跟前坐下來。

倒不是我過於謹慎,隻是我師父這個人生性不羈,喜歡雲遊四海,我們做徒弟的一年來也見不了他老人家幾次麵,在我的印象中,我們每一次的見麵,必定是師父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交待,而這多半是與我們的活計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