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竹筒裏麵的水全部裝滿了,受到重力影響,裝置上的竹筒瞬間一倒,積蓄在裏麵的水流全部倒出,倒在了池水中,水流空之後,竹筒又重新彈起,重複著蓄水的過程。
整個房間裏麵都充滿著濃濃的禪意,屋外的陽光從上照入房間中的一角,為這個原本有些陰冷的房間帶來了溫和的氣息。
“別離時才方知這世間,花亦花來人亦人。”老人將飛來的櫻花用手接住,感歎道,頭也沒有回:“上杉君,老朽就知道你會來。”
“是的,細川爺爺,所以我來了,細川家八百年來的積累,名不虛傳啊。”上杉宗雪看了一眼屋內的陳設,知道這屋子裏麵隨便一樣什麼東西拿出去都是價值千金的古董和珍寶。
“嗬嗬嗬,你這次來,是因為石原慎太郎的事吧?”細川護熙仔細地將手中的泥料慢慢地定型,示意下人將做好的胚型拿出去燒製,老人不慌不忙地拿出毛巾,擦拭著自己沾滿了泥的手:“是不是覺得,石原慎太郎居然會如此反常地出麵直接攻擊你,言辭之激烈,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正是。”上杉宗雪在細川護熙的來到了茶座的前麵,為了體現出自己這次拜訪的正式,上杉宗雪也換了一身黑色的和服,衣服的背後和袖子上都印有上杉竹雀紋。
“不要著急,上杉君,來,先喝一杯茶吧!”細川護熙蒼老的臉上神色平淡,不慌不忙,依照著非常正統的細川茶道,為上杉宗雪點茶。
細川家族,自鐮倉時代開始延續至今近八百年,一直處於社會權力、財富和文化的上遊,家族顯赫,源遠流長,細川氏的收藏洋洋乎大觀,既有雄厚的財力支撐,又有卓越的藝術品鑒能力和獨具一格的收藏哲學,上杉宗雪稍微看了一下,就驚呼道:“這,莫非就是傳中的國寶級茶具——珠光文琳壺?”
“嗬嗬,正是,來,上杉君,請。”細川護熙端起了茶碗。
“多謝!”上杉宗雪非常恭敬地接過,口地品嚐了一口,隻覺得入口時微微苦澀和伴隨著茶粉烤製時的熏香,等到茶水在嘴裏化開,那種沁人心扉的感覺透徹入骨,滿嘴芳香。
細川護熙將細川家的家寶拿出來招待他,已經徹底地表明了立場,上杉宗雪的心也隨著老人的動作徹底地安靜了下來。
見到上杉宗雪的神情慢慢地變得平淡下來,細川護熙蒼老的臉上這才笑笑:“上杉君,你終究還是被石原那個老家夥影響到心智了,我的沒錯吧?”
“當人被罵成渣滓,惡魔,殺人犯,戀童癖的時候,多少都會受到影響吧?”上杉宗雪閉起了眼睛,無奈地道:“我隻是不懂,或者想不明白,石原慎太郎這樣做,為的是什麼?他不關是得罪我,他可以得罪了我背後的整個產業鏈和一大群人甚至是美國那邊在這裏的代言人,這樣做對我的影響不算很大,可是他卻要將自己的一切全部都放在賭桌上,那麼他能得到什麼呢?他就可以回到東京都知事的位置上麼?”
“嗬嗬嗬~上杉君,別得罪我們華族,就連美國大使都來到我這裏抗議了,你的思想這是被帶進了死胡同,你不妨想想,在失去了這個位置,他自己又已經八十高齡,更是已經宣布隱退過一次,那麼如果他真的打算與世無爭,安心隱退,那麼他現有的一切,也就是剩下的這些個人影響力,又有什麼用呢?現在不用,等到他死了,這些東西能夠留給他的後人麼?”細川護熙微笑道。
“細川爺爺的意思就是。。。這老家夥是打算不計一切代價地衝上來自爆?”上杉宗雪似有所悟:“賭上了最後的政治生命,希望能夠從我身上找到突破口?”
“這是一種可能,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石原慎太郎這是在犧牲自己。”細川護熙緩緩點頭。
“犧牲自己?”
“對,依老朽的想法看來,有可能,石原慎太郎這是在為別人犧牲自己,他親自出麵,拖住你的精力和時間,以方便讓幕後之人去完成一個更大的計劃,而你,卻是那個計劃的絆腳石。所以,石原慎太郎犧牲了自己,以換取幕後之人對於他後人的照顧。”細川護熙那渾濁的眼神中,精光一閃而過,像獵鷹一樣,散發出了懾人的光芒。
“那我現在要怎麼做呢?”上杉宗雪的眼神也變得凶狠起來。
“告他,然後,把官司拖下去,拖得越長越好,越久越好。”細川護熙冷笑一聲:“他已經八十歲了,最近身體又不好,這樣拚著上來讓自己處於輿論的中心,如果上杉君你讓他不得不麵對反反複複的出庭和調查,那麼以他的年齡和身體狀況。。。”
“原來如此,子受教了。”上杉宗雪和細川護熙相視而笑。
現任東京都知事捧起了茶碗。
“人啊,五十而知命,老朽就想,不知道石原慎太郎他的命,還有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