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泰安故作姿態道:“你們來了,我就要走了。”
一對連襟挑挑眉,看他表演。
“沒辦法,嚴打期間各路牛鬼蛇神跳梁醜都會登場,我必須避嫌,反正最近也在南京待膩了,正好去下邊視察部隊,第一站是上海。”何泰安一副笑眯眯地樣子,隨即半暗示半直白地,“南京水太渾,如果想摸魚,必須多找幾個人,不能一棍子打死。”
這意思就是南京的領導們屁股底下都有屎,欽差大臣手握尚方寶劍不錯,但也不能全給殺了,總要拉一些同盟軍,否則將寸步難行。朱清嚴和莫存鋒對視一眼,後者微微點頭道:“多謝將軍提醒。”
何泰安哈哈大笑,然後瞅準一個寂寞地少婦,走過去邀舞,兩人很快在舞場上來回穿梭。
朱清嚴對妹夫道:“你怎麼看?”
“哪一個地方都水渾,就看你敢不敢將水攪得更渾。”莫存鋒冷然地搖搖頭,“不過,何將軍得不是沒有道理,我和總理還得從長計議。”
朱清嚴不置可否,淡淡地:“要做就去做,嚴打隻是表麵,南方很快就要掀起一輪政治風暴了。”
夜裏,北京來客均在南京市政府安排的帝國酒店內休息,時間臨近子夜,朱清嚴卻輾轉反側,左右睡不著。他習慣了摟著安藤千惠入眠,如今少了一個人,孤家寡人,朱清嚴隻有獨自垂淚,他永遠失去了她。
既然睡不著,朱清嚴坐了起來,穿好衣服,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下麵的一切,酒店有十五層,經過何泰安建議,他們都住在了最高層。站得高看得遠,南京是一座大城市,在明日戰爭中經曆過一場戰火,朱清嚴伸伸手,仿佛能撫摸到那燈火輝煌,黎民悲歡。
老百姓從不是共和國的主人,他們隻是奴隸,是工具,是那些政客實現個人野心的工具。
共和國需要走得更遠,單單展重工業和扶植軍工企業是不行的,還要計劃經濟,還要建立一個完善的民選製度。美國,美聯邦的曆史非常短暫,從英國控製下獨立之後的曆史不過三百年,但為什麼三百年中除了一次規模不大的南北戰爭,就沒再爆過內戰?
製度,是因為有一個優越的完善製度。
歐美的自由民主之路走了一個多世紀,才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共和國要做到這一步,又需要多久?
起碼,不能讓林婉芸這樣野心勃勃的政客把持國政。
忽然,朱清嚴現遠處一股暗流,是實實在在的暗流,火焰就那麼衝而起,所有人措手不及。
槍聲,盡管他站在十五層高樓,依然能清晰地聽到,起先是目之所及地騷亂以及零星地槍聲,緊接著騷亂擴大,槍聲密集,整座古老的南京城陷入了一片海洋,一片無邊無際的混亂海洋!
轟隆轟隆,雷聲震震,大雨傾盆而下。
他聽到門外想起一陣陣腳步聲,然後是敲門聲,朱清清道:“大哥,大哥,你沒事吧?”
朱清嚴打開門,朱清清驚慌失措地目光和他撞在一起,身後是景瑾和莫存鋒,前者冷靜道:“何將軍打來電話,有暴徒在市區故意製造騷亂,又借著降大雨,南京市政府雖然調集了大量警察部隊,卻沒有控製事態,顯然是人為,而且早有預謀。”
“人為,我們這些人剛到南京,這騷亂就開始了,怎麼就這麼巧?”朱清嚴冷笑,“示威啊,有心人的示威,估計和那些位子坐舒服了的人脫不了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