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半,剛剛踏出暗無際的森林,露娜還沒抬頭感受一下夕陽落日的餘暉撫慰,一個老頭就激動得抱住了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著老秦土話。露娜聽不懂,受到驚嚇之下,以為是流氓,背後背著的寶劍立刻出鞘,隨即感到虎口一麻,一個威嚴地聲音:“領主,這不是少爺。”
南山子的話讓老嬴山回過神來,通過露娜的肩膀看到奧維馬斯怔怔地望著他,嬴山也知道抱錯人了,趕緊鬆手。嬴山畢竟是三千萬老秦人的領袖,不僅有領導能力,臉皮也絕對夠厚,矜持地道歉,搞得露娜表麵微笑,心下已然破口大罵。
奧維馬斯走上前,恭恭敬敬地雙膝下跪,俯道:“大父,孫兒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嬴山撫摸著孫子的頭頂,雖然摸的是頭盔,卻非常享受。
由於兩人用的是老秦土話,類似於漢語的陝西方言,露娜聽得似懂非懂,至於卡西歐士和羅迪克就更加茫然了——他們就不懂老秦語,平時四人組交流用的是蘇克雷斯帝國的官方語言“斯拉夫語”。
隨後,老嬴山設宴為孫子接風洗塵,南山子作陪,露娜三人則沾了結義大哥的光得以入席。
席間,主要是嬴山和奧維馬斯聲話、露娜和卡西歐士聲話,以及南山子和寡言少語的羅迪克大眼瞪眼。良久,南山子衝羅迪克舉杯,後者相隨,兩人靜對著喝酒,一杯接一杯,終於,南山子用斯拉夫語道:“老朽看你骨骼清奇,資質極佳,可願做我弟子?”
“先生有多少弟子?”
“不多,隻你一人。”
這意思就是要收關門弟子,羅迪克飲盡一杯酒,納頭便拜:“徒兒拜見師尊。”然後磕了十八個響頭。
南山子坦然受之,隨即扶起羅迪克道:“你雖為白人,但既入我門,必遵我門訓,能否?”
羅迪克肅容道:“師門之訓,重於泰山。”
南山子大喜,其餘四人一起看過來,嬴山舉杯笑道:“恭賀先生得收佳徒,來,為先生壽!”
奧維馬斯亦舉杯道:“晚輩為先生壽!”同時拿眼角餘光掃了掃露娜和卡西歐士。
露娜畢竟有一點古文底子,知道這意思既是祝賀南山子收徒,也是奉酒祝福高壽。既然有了奧維馬斯的暗示,她碰了碰卡西歐士,兩人同時站起,舉杯道:“為先生壽!”卡西歐士的口音怪怪的,沒辦法,他又不是老秦人,更不會老秦語,能模仿這幾個音節已經不容易了,不能太過苛責。
南山子笑聲不斷,舉杯回敬,一飲而盡。
酒席氣氛到達高潮,推杯換盞你來我往,老嬴山趁著酒意問道:“孫兒有何打算?”
奧維馬斯明白這是大父在試探自己會不會再度離開秦領,出外遊曆,看著大父蒼老的麵容,他忽然悲從心來,這二十多年大父可不容易,父親死後依然不能得享晚年,而要為了領地展沒日沒夜操勞。晚輩不能待在老人麵前侍奉已是不孝,又豈能讓老人再受辛苦?
“大父,我不走了,我要待在秦領。”
嬴山喜上眉梢,隨即又哽咽道:“好,這才是老秦嬴氏子孫,是該讓你肩負起早就應該由你承擔的責任了。”
奧維馬斯驚訝道:“大父,我……”他當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但事出突然,他還沒有考慮好。
“不用了,我意已決,這一切本就是你的。”
餘者都是外人,對人家的家事不好插口,所以該吃吃該喝喝,與自己無關的事一概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