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前一片模糊,浮現了當初姐姐病逝的那一幕——
“我弟弟……就交給你了……他是我……帶大的,他什麼都是我教的,你放心吧,他是好人。就是……就是脾氣不好,有時強出頭,你幫我……管他……”那時他還沒有和前女友分手,帶女友回家見家長,姐姐卻很不高興,一直給女友難堪,直到第二夜裏,生命流逝如此之快,姐姐將二人叫進自己的房間,她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將一方繡著鴛鴦的枕巾交給了女友,斷斷續續地出了一番話,那是她的遺言。
“他是我帶大的,他是我帶大的,他是我帶大的……”姐姐喃喃地,“他是我帶大的……”
他背著姐姐向醫院方向沒命地奔跑,姐姐的腮很涼,貼在他的耳朵上,他聽見她呼喚自己的名字,還含混不清地喊媽媽,他一邊叫著她的名字,一邊跑,跑過童年放學經過的街道,跑過那早已經被翻新的橋,他感覺姐姐的唇好像在耳朵上親了一下,接著她的頭就垂了下去,隨著他的步伐上下顛簸……
他的姐姐去了,最愛他的姐姐去了,少年時代的精神支柱去了,去得那麼突然,那麼安靜。
獨自一人流浪在新的城市,多少人,多少事,被埋葬在記憶中,對的,錯的,美的,醜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些曾經鮮活的麵孔,時時刻刻都圍繞在他身旁,走到哪裏他都不會感到寂寞。
有些事情,開始就注定了結局,然而,我們不得不實踐一次,直到頭破血流,親身鑒證世間有些路,是走不通的。他夢見過姐姐不止一次,她她要投胎了,好像是作一個商人的女兒,他伸手去抓她,沒抓到,就醒了。夢中的回憶到了盡頭,姐姐的臉又出現在眼前,幫弟弟擦去了眼淚,:“別哭了,我們不是又見麵了嗎?”
“姐姐,我怕夢醒了,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朱清嚴抑製不住地恐懼,狠狠地將姐姐摟進懷裏,長大了的他,已經是男子漢,比姐姐高了一個頭。
姐姐咬了咬嘴唇,幽幽歎道:“還記得你經常做的夢嗎?姐姐其實並沒有投胎,姐姐一直放不下你,所以一直在暗中看著你,隻不過陰陽殊途,姐姐不能在現實世界和你見麵,隻能在夢中與你相遇。”
“姐姐,那我就做夢,我要和姐姐永遠在一起!永遠!永永遠遠!”朱清嚴語不成調地。
“嗯,川,去吧,你有自己的責任,姐姐會經常與你在夢中見麵的,不要忘了姐姐。”
川,這是他前世的名字,全名是韓川,姐姐則叫韓冷,合起來就是冰冷的山川。
“姐姐!姐姐!”
西園圃書房門外,守夜的軍事武官碧雅茶聽到了動靜,還沒等轉身推門查看情況,一陣雜亂地腳步聲就由遠及近,燈火通明,她看清了是內閣總理帶領幾名高級將領步履匆匆地走進來。
碧雅茶習慣性地用暹羅習慣雙掌合什問好,隨即才醒悟自己已經成了軍人,便敬了一個不太標準的軍禮。
“夜半三更了,陛下還在熟睡?”
碧雅茶不答,反問道:“總理閣下來此何事?”
洪崇烈隨口道:“急事!”著就要往裏闖,卻被一個看似嬌柔的身軀攔住。
“碧雅茶少將,你……”
“對不起,職責所在,請總理閣下和諸位將軍等候,我進去通稟。”碧雅茶雖然性格溫馴,但原則性還是很強的,轉身的一瞬間,她看到了一個不算熟悉的“熟人”。
鍾文貞,她的前任。
注:夢境根據一篇改編,雖然我不知道那位作者的名字,也不知道故事的真假,但我已然被深深震撼,再加上這一章節的需要,便糅合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