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聲嘩啦啦響,船身瞬間傾斜30度。
被雨幕遮蓋的江中,一時隻聽得見船工啊啊啊啊的驚叫聲。
櫓槳早已不見,船工雙手都扒在船舷上,還嫌不夠,遂用黃狗撒尿的姿勢分出一隻腳扣住船弦,他整個人貼在船上,耳朵仿似能聽到如擂鼓的心跳聲。
薛婉離足尖在船頭一點,整個人飛身而起,手掌在烏蓬上一按,人便輕巧地躍到程明嬌身邊,重重在船尾上一踏,靈力從足下灌到船上,搗鬼的黑影被擊落,船失去支撐,重重回落。
“啊啊啊啊啊!”
船工心中的草泥馬在山嶺中競速奔跑,定要分出個高下。
冷冷的江水兜頭澆下,草泥馬們還回過頭來衝他甜甜一笑。
船工虎軀一震,他他他他好像對女人有陰影了。
他幽怨地朝薛婉離和程明嬌看去。
薛婉離和程明嬌此時根本無暇顧及他。
一直尾隨他們的乃水鬼一隻,在水裏,那就是水鬼的主場,戰鬥力都會強上三分。
薛婉離在左,程明嬌在右,兩人各拿出四卷鎖靈線,她們手持線頭,任線團掉在船上。
手一翻,四根線頭迅速朝四個方向飛出。
若船工此時還有心思看,他肯定會發現,這兩個女人隨手丟出的線,間距竟然一般無二,好似丈量過的一般。
線團一圈圈變小,鎖靈線越發深入水裏,眼見著留在船上的線團也隻剩個線頭了。
薛婉離和程明嬌默契十足的同時掐訣,口念:“定。”
那鎖靈線的線頭並未捆縛在任何東西上,卻就那麼定住了,好似與船本就是一體的一般。
二人再同時變換手訣,念:“結。”
原本有若千斤,筆直垂在水中的鎖靈線忽然動了起來,如靈蛇一般,找到各自的同伴,交纏在一起。
“啟陣。”
脆生生的聲音落下,鎖靈線上迸發出靈光,將船下水域籠進了其中,左右各四根,共八根鎖靈線範圍內儼然成了一座牢籠。
水鬼被困其中發出哀哀的嚎叫聲,聲音若猿若鶯,好不淒楚。
船工顫顫巍巍探出個腦袋往水下看,正好對上一張青白發脹的臉,還朝他露出一口尖牙。
他往後翻倒,滾到船中間,遠離船舷的位置才停下,腦海中已是嗡嗡響個不停。
剛才那是鬼吧,是的吧。
這倆娘們兒在捉鬼?
她們到底是什麼人啊,怎麼看到這都不帶害怕的?
薛婉離和程明嬌能怕這個?她們要是怕這個,去年各峰小考就不合格了。
而且麵對行屍,程明嬌那不是怕,她那是覺得惡心。
此時的程明嬌表現得也分外英勇,她伸手一撈就把水鬼抓在了手裏。
船工見了這幕,踢著腿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直到背抵住另一側船弦才停下來,他襠下一熱,伸手一摸,卻是嚇尿了。
程明嬌把那水鬼重重丟到船上。
水鬼被嚇得吱哇亂叫,離了水,他戰鬥力打折,就更不是二女的對手了。
薛婉離蹲到水鬼身邊,“念你並未害過人性命,隻要你老老實實送我們到目的地,這次我可以饒過你。”
魂魄,無牽掛者為白色,怨氣纏身者為黑色,濫殺無辜者要麼為紅要麼為綠,眼前這個水鬼為淺黑色,隻是有怨,藏於水中捉弄人罷了,罪不至死。
水鬼曾經也是人,自然懂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他哀哀怨怨地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