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順聖五年,北洲與泰州的交彙處的清河突起叛亂,叛軍高舉著替天行道的旗幟,在荒涼的北洲迅速蔓延,一時間人數已有近萬人之多,叛軍像是一夜之間遍地開花,竟然連續攻破了北洲兩所城池,這是順聖女帝繼位後麵臨的第一場危機。
叛軍大營的中心,一個男子四周的屍首已經堆起半人高的小山,身上的長袍也已是殘破不堪,隨處可見是滲血的傷口,他堪堪抬起手胡亂摸了巴臉,試圖擦去遮住雙眼的血痕,日落的餘暉灑在他的臉上,他卻回過頭去對著南方座城池的方向眯起眼,笑了,伴著空氣中弄弄的血腥味,這個世界突然變得很安靜。
“明玥,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他伸出舌頭舔舐一下幹巴巴的嘴唇,呢喃著。
一直到眼神變得越來越渾濁不清,握住劍柄的手也開始麻木,隨著一聲驚雷落下,天空似是突然露出猙獰麵孔,山風四起呼嘯,大雨瓢潑。
他終是倒了下去,口中還似呢喃著:“安全了....”
此時長安皇宮內,一名小太監帶著一名劍客和一位年輕書生模樣的人匆匆進入內殿,年輕書生雖然不乏沉穩之色,但是似乎身體卻非常孱弱,麵色蒼白,毫無血色,劍客卻是健步如飛,不斷的催促著小太監再快一些。
“啟稟陛下,武極餘歌,郭太師二人求見。”小太監步入內殿,恭敬道。
內殿的屏風內,隱約映出一個女子身影,殿內的燭光微微搖動,女子此時似乎十分焦慮,不停的敲打著桌上的硯台,聽到小太監的稟報,開口道:“宣。”
小太監緩緩退出內殿,不一會,劍客便率先匆匆踏入殿內喊道:“趙明玥!你是何居心!”
屏風內的女子緩緩走出,霧鬢雲鬟,朱唇榴齒,一身豔紅龍袍,頭頂鳳冠,雖然盡顯威儀,眉目中卻無意中流淌出淡淡的哀愁。
劍客傲立在內殿之中,散發出無可睥睨的傲然氣勢,身後的年輕書生才緩步走入殿內,見到女帝,緩緩彎腰拜道:“參見陛下。”
順聖女帝見到書生才緩緩開口說道:“郭太師,為何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當初你不是說白同塵定會平安無事嗎?”
年輕的書生回應道:“陛下無需過於擔心,白公子攜八百威武軍深入叛軍腹地,此時應在與叛軍纏鬥,所以暫時沒有消息傳回!”
立於大殿中的劍客聞言怒聲喝道:“你放屁!趙明玥你慫恿我師傅僅僅帶著八百人去清河替你平叛!已經足足有三日未有一點消息傳來了!我不相信以我師傅的能力,這世上還有誰能困住他!你們到底在密謀些什麼!”
年輕的書生緩緩說道:“武極先稍安勿躁,既然你也說白公子蓋世無雙,一定不會有什麼差池的。”
劍客怒意更勝,霎時將腰間長劍拔出,劍尖直指年輕書生眉心。
年輕的書生也不躲不避,隻是開口道:“你要讓白同塵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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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尖在離年輕書生眉心一寸處停下,但淩冽的劍氣已經撕破了年輕書生額頭的皮膚,絲絲鮮血順著眉心流淌下來。
劍客轉頭盯著站在殿上的順聖女帝,一字一句說道:“我餘歌能被你們囚禁在這長安相國寺替你們消業伏魔僅僅是為了報答我師傅,你們不要覺得這些禿驢的佛印能夠囚禁我多久!”
長劍劍身隻發出細微到難以察覺的聲響,一陣氣浪卻是吹的殿內三人衣衫鼓動,殿內燭台上的紅燭被氣浪煽動的不停搖晃,順聖女帝負手而立,神色複雜。
劍客將劍尖緩緩抵上年輕書生的眉間,繼續說道:“對你謀劃的結果滿意嗎,江湖人心惶惶,清河以北再無起義,你可高枕無憂了。”
順聖女帝緩緩背過身去,緩緩開口,聲音幽幽傳來:“我沒有想過利用白同塵。”
劍客輕聲一笑,似乎聽到了一個可悲的笑話,手腕翻轉肩膀一揮,長劍急掠出去,釘入內殿的石柱之上,盯緊殿上那個柔弱的背影,說道:“趙明玥,郭一白,你倆記住,等我破陣之時如果見到我師傅的屍體,我要你趙明玥的監風閣,和天下所有文人為我師傅陪葬!”
聲音四散而去,劍客說完便緩緩轉身,走出內殿。
順聖女帝過了很久才緩緩開口道:“郭太師也先退下吧。”
年輕的書生神色複雜,眼中浮現一絲落寞,回應一聲便退出內殿。
沒人發現,一滴眼淚順著當朝的女帝的臉龐緩緩滑落,她緩緩閉上雙眼,呢喃道:“是我害了你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