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腦袋裏麵什麼都沒想,沒想到死,也沒想到別的,唯一的想法就是,我要去找唐克,必須要去找他,我們肯定死不了,我覺得是這樣,所以我也不覺得危險,是的……
幾乎是頂著一腦袋漿糊,我就往唐克的方向衝了過去,他本來看著我跑了兩步之後,已經轉過身去,將手電光照著背後了,而我往他那邊跑著的時候,唐克將手電筒隨即扔在了一邊的地上,我衝到他身邊,就看到唐克正在將上麵的屍體拽下來往地上扔。
我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唐克罵罵咧咧道:“讓你跑你不跑,光知道他媽給我添麻煩!愣著幹屁!點火!”
點火?我看到唐克將幹屍拽下來,在地上胡亂扔了一堆,然後從他兜裏掏出來了一小瓶白酒--這孫子的習慣,身上什麼都沒有都行,就是唯獨不能缺了酒。
唐克將酒瓶子擰開先是給自己灌了一口,然後將剩下的酒灑在幹屍上。
這些屍體在通風幹燥的山穀裏麵掛了這麼長時間,本身沒有任何水分,加上唐克在上麵灑了酒,以至於他將打火機扔進屍體堆的瞬間時,火光騰地一下躥了起來!
我頓時覺得不妙,拽著唐克道:“你他媽點火幹嘛?”
“我他媽不點火,誰防著後麵的東西?”唐克叫罵道:“那他媽是狐狸!瘋狐狸!”
原來,唐克已經看到了追在我們背後的東西,而這狐狸顯然相當凶猛。
唐克之前是和它們交過手的,對於這東西的印象和我們不一樣,他沒經曆這東西和我們裝神弄鬼的事兒,隻知道這狐狸好像瘋了一樣,竟然會咬人,而且上來就是奔著往死裏咬的架勢,好像受過訓練似的,直奔麵門而來。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似的,為什麼之前那一群狐狸將那兩個夥計掏成了那樣,且不說這些狐狸是否真的能通靈,就說在口味上,它們被村子裏的老百姓用腐屍喂養了這麼長時間,自然是不怕人的,也就很好解釋為什麼見到我們立馬就衝上來了。
但是我還是怒道:“你他媽點了火了,瘋子怎麼辦?”
“瘋子在哪兒?!”
唐克叫罵一聲,也是急了,轉過頭來怒視著我,他的手指向了遠方,隔著火光的另外一邊。
是的,我也不知道瘋子在哪兒,我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火光此時已經衝天而起,燒得很旺,時不時還發出一兩聲嗶剝作響,或許是炸開骨頭燒幹骨髓的聲音,空氣裏四處彌漫著一股特殊的氣味,那是蛋白質燃燒時特有的味道。
人死了,燒起來,這味道,其實也和動物差不多……
與此同時,火光被風一卷,撲起來老高,就連那些本來懸在半空中的屍體也被火光裹挾,很快就燒成了一片。
“走,”唐克咬著牙對我低聲吼了一聲道:“別愣著了,留下也是個死,正事兒還沒辦完。”
辦事兒辦事兒……我現在對這個詞有著極大的抵觸,仿佛這些人的腦袋裏麵就隻關心要辦的事情,其他的一切都不關心,不管是生命還是死亡,情感還是家人,好像對他們來說都視若無物,我才想起來,出麼這麼長時間,唐克甚至都沒對我問過老爺子的事兒,難道說他從來不關心?
在我眼裏,身邊的唐克似乎突然變得麵目可憎起來,我有點兒叛逆地甩開了他的手。
唐克指著我的鼻子,眼睛突然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火光熏的,他好像會讀心術一樣,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似的,“別他媽覺得全世界就你一個人有感情!我告訴你,感情是個屁,你要是對他有感情,就他媽好好琢磨琢磨怎麼幫他把後事了了!”
我突然怔住了。
瘋子的後事……怎麼了?
正當我覺得胸口卡住一塊巨石般的時候,頭頂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