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話本來很暖,蘭亭聽得眼眶都紅了!
但是同時,越發不安的感覺將她籠罩!
她忽而跪著上前兩步,緊握離衍的手,“師尊,你不要嚇弟子……”
“師尊,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蘭亭的感覺很奇怪,就仿佛離衍這是在跟她告別,再也不能見麵了一樣!
但離衍卻什麼也沒說,隻是道,“蘭亭,在三百裏外的翡翠穀,有一個人擅養花,師尊聽說他的山穀中時常鮮花遍野,不分季節……”
她忽而拍拍蘭亭的手,笑著,“師尊平生最喜歡白百合和菊花,你問他求三支百合十九支菊花帶回來可好?”
“好。”蘭亭下意識的點頭,一時間沒有多想。
“嗯,好孩子,快去快回,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一定要帶回來知道嗎?”
離衍又囑咐一句。
“好,弟子馬上去!”蘭亭起身,飛奔往翡翠穀!
蘭亭走後,離衍長長呼了一口氣,這才起身來,走到屋簷下,看向遠天。
修簷墮玉欺窗竹,獨坐冷雲堆屋,此味與誰同宿?幾寸東齋燭。
幽禁靈巫觀多年,她還能有幸見那人一麵嗎?
離衍不知道。
她隻知道,此命不久……
轉眼夜深深。
離衍領著三十七個靈巫師前往山巔祭台,絳紅色的盤子裏,端著的是一片銀白色的手帕,在手臂粗細的火把下色彩詭譎!
巫讚的聲音在黑夜中像是幽靈在唱歌,也聽上去像是祭獻的靈魂在哀怨。
那是隻有靈巫師才能懂的語言。
任何一個窺測天機的人最終都會付出代價,越是厲害的靈巫師後半生命運往往更加悲慘。
而離衍知道,今夜就是她噩夢的開始,也是噩夢的結束。
因為,魂殿讓她卜算的人,是禁忌的所在。
麒麟血是上天命定的帝皇血脈,這種血脈氣運無雙,誰碰誰死。
離衍明白,不管她今夜能不能窺測到麒麟血傳承者的下落,她都命不久矣。
離衍內心其實有些不平靜。
靜心這麼多年,終歸那些極力忘記的事情,全都在這一刻想了起來。
翡翠穀,楊柳煙雨中。
那一人白衣青衫,立於碧水蘭舟之上,日複一日的唱著同一首曲子。
此時踏上黑色的祭台,離衍腦海裏還是那歌聲,恍恍惚惚。
“綠草蒼蒼,白霧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綠草萋萋,白霧迷離,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願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無奈前有險灘,道路又遠又長……”
他們之間,長的不是道路,而是……
年少失足千古恨,一切不堪回首,不忍多想。
離衍閉了眼睛,舉步往祭台正中心走去。
巫讚的聲音越來越大,所有靈巫師身上的力量,全都因為這種聲音往她一個人身上凝聚。
離衍感覺壓力很大,卻又有些心不在焉。 憑借多年來對卜算程序的熟悉,她將所有的巫力調動起來,窺探那不可窺測的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