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單肘支在瓷杯旁,若從咖啡店內向窗外看去,好像這人就是倚在窗邊看玻璃窗隔絕在外的喧鬧罷。
窗外形形色色、匆匆忙忙;窗內影影綽綽、靡靡緋緋。
一扇璃窗,兩個世界。
冰雪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對哦!姐!不夫人可這梅大招也太草率了這次,我看藥方還是上次那副一分不改,您潛心求藥,也按他的要求吃了這麼久”
音箱正放著時下正熱的爵士輕樂。
顧心慈聲音不高不低的踩著樂點。
“草率倒不至於,我吃了這幾幅藥雖沒有去實踐,但身子這段時間確實明顯舒暢了不少,梅大招醫術了得,我倒覺得他三言兩語的定是另有玄機。”
“誒呀!”冰雪想起什麼似得,拿在手裏的點心揮動了下,“上回您看病之後碰見了江氏姐弟,那江氏二公子鬼靈刁鑽,這些年沒少仍性妄為,何況這洛城裏有景氏為其撐腰,會不會是他使了絆子?”
顧心慈抿了口茶,在漫漫茶煙中凝神。
“你的我也想過可是如今江二公子對景二姐中意的很,景施琅又常常拿捏他的過去,現在就算他有心捉弄我們,前麵不僅有景家的眼睛盯著他的行為,就連他的長姐也不會讓他再這樣”
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對麵的冰雪沒有回應,不知是口中嚼物的原因,還是無話可。
顧心慈的心突然散了。
她盯著咖啡廳對麵的窄巷,車水馬龍的街道,巷上老中醫的招牌一塵不染,和這條不起眼的巷子一同顯得格格不入,異常冷清。
那麼富貴圈裏的人是如何來看病的?
那梅大招的門檻是如何被踏破的?
轉念搖頭,她想這些做什麼?
離開診所之前,冰雪拿著方子去開藥,診室裏隻有梅大招和她二人。
“夫人還年輕,慢慢調理著身子便會有起色,切不可急於求成,以免內火積鬱,陰陽不調,適得其反。”
梅大招一身白褂子,雞皮鶴發,目光炯炯。
“孫思邈《備急千金要方》中言‘大醫精誠,必當安神定誌,無欲無求,先發大慈大悲惻隱之心,誓願普救含靈之苦’,這段時間定時定點的來求藥,雖診斷時間不長,但我看的梅醫師當得神智專一、心平氣和之詞,每每囑咐醫患皆是盡心盡力,今卻是言簡意賅,莫不是梅醫師不妨有話直言。”
梅大招大概是聽慣了這樣的委婉轉折的詞調。
他撫了撫下巴,卻意識到蓄了多年的白須被頑皮的外孫給燒了。
眉間不免湧現惋惜之色。
開口卻似不提病理卻又似句句點撥。
“張夫人的應是自多有鍛煉,體質康健,筋骨強韌,不愧是貌如其人,見到張夫人便知曉顧先生了實在是可惜了不過張夫人傳其赤忱,若是往後能與張公子誕下兒,形體定取納二位之精華生的白白胖胖、體健形威。”
提到張弘憲,顧心慈雖隱在前段時間的氣鬱裏,但心裏想著這唯一的依靠不免生出一份酸甜來。
老中醫的話她沒去做過多的思量,隻當聽到耳朵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