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是她的家。
“姐!阿丁來報了!”
初晴噔噔噔的上了樓,推開了晏九九的房門。
隻見一張笑盈盈的臉。
“可是宛平的傅家姐到了?”
初晴點點頭,又搖搖頭,忙關上門走近道:“阿丁照著您的吩咐已經出城迎接,隻是沿路走了這三才遇著富察氏的姐,那姐見了您的手書還尚有戒備,再看到你將她所書之信的一半和您的玉佩,當下就應了阿丁,此時大概還有一的路程,阿丁便叫身邊的六角快馬加鞭的回來給您報個準信。”
晏九九豎起的耳朵微微收斂,她算是定了心神。
她將傅姐的書信一分為二,自己留了一份,另一份加著她的百福雲紋納蝙蝠樣式的芙蓉玉佩給了阿丁,又寫了自己的親筆書信,照著原樣,見字如見人,人到驗字的法送了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這傅姐是個心若明鏡的人,若是單單送了書信,阿丁定是難與她交接。
這玉佩是當年皇上賞給富察氏的鑲黃旗統領,後來傳了下來到這傅姐的父輩後又以結義的信物轉贈了她的父親。
沒有什麼能比這件東西更有服力。
她點了點頭,喚初晴去泡了花茶來吃。
總算是有一件事合遂了她的心意,可那黑衣人一雙肅殺的眸子又浮現在了她的眼前。
晏九九赫然睜開了雙眸,一雙剪水杏眸充斥著疲憊與困惱。
先且不這黑衣人的來曆無處可尋,就連法租界也是無底洞一般無從著手,洛城更是沒有她能用上的人。
如今顧家又橫插了一道,她本想拋卻忘記的人卻必須得跟他有著聯係。
該來的總會來
第二日下起了瀝瀝的雨,水流順著青瓦飛簷傾瀉而出,像茶館裏倒著功夫茶一樣,一樣,直長的壺嘴冒出涓涓細流。
晏九九伸手接住那毫無攻擊力的液體,任其千變萬化的身軀穿過指縫之間。
這樣的雨勢雖不成問題,但城外千裏之外,山路崎嶇,道途險峻,又下著雨,為了以防萬一,以阿丁的謹慎,定會多個心眼放緩行,若是匆匆趕路,難免那些居心叵測的人會利用人急躁時的心理攪個方寸大亂。
一切都是為了保險起見。
一個都不能少。
她又抬頭凝視著青烏色的空,那細密無聲的雨珠從陰灰色的雲團裏落了下了。
這洛城,何嚐不是攏在這風詭雲譎之中?
她不禁生出一抹嘲諷的意味。
她回來不過是為了找到娘親和哥哥
可所有的一切早已物似人非。
那一夜她引以為傲的哥哥給了她致命一擊,她所有的信仰,所有的信任,在一刹那瞬間瓦解。
晏九九完全可以抽身而去。
可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陷入這局勢複雜的權利之爭。
她知道。
她放不下
她要保護娘親,她要證明給那個眾叛親離的男人看,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錯的!
雨勢盤旋在不大不的樣子。
富察氏委托之人估摸著會延遲一兩日抵達洛城。
晏九九喚了初晴,主仆二人撐著一把純黑色的大傘便出了門。
她還是去了景府。
這幾日她思慮再三,如今之計隻有向景施琅借兵借力,她才有可能達到她的目的。
可要與景施琅打交道自得和盤托出,她突然想到那日在正廳隻是她一口咬定什麼都沒生。
如今她再灰溜溜的跑回去出了自打自嘴,再就是疏遠了她與景施琅之間的距離。
可他和她之間不是本就隔著一道鴻溝嗎?
他會不會覺得她算計了他?
晏九九默默的想著。
腳下踩水的聲音淹沒在窸窸窣窣的雨聲中。
吱呀一聲。
那修長如竹節的手指一頓,筆下水墨輕染,遒勁蒼然的筆跡生出一抹晦澀的休頓。
這個字廢了。
那寫字的男子驀然抬。
“表妹怎麼來了?”罷,含著笑眼開始訓斥晏九九身邊的初晴,“如何告訴你的?照顧好你家姐,若是你家姐有個三長兩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