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略顯穩重的男子拱手道:“姑娘,我們也是以防萬一,請姑娘莫怪”那男子看晏九九不作聲,隻細細的擦著手裏的銀元,廟裏光線本就黯淡,那銀光閃耀的銀元晃得男子心裏怵,他咽了口口水,“姑娘,你莫生氣我們隻是尋常百姓人家,上有老母要供養,下有妻兒要養活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才這樣的,我們也隻是想確保你帶了賞錢沒我們知道的東西我們也會一五一十告訴姑娘”
晏九九抬頭卻不急著回答,這穩重些的男子確實還有些聰明不過她現在確實有些後悔刊登那匿名的尋人啟事,奈何知道真正消息的人不多,卻頻頻惹來這些如餓狼猛虎妄想誆騙的人。
她盯著那男子,睨了一眼旁邊那眼神駭人男子,對他道:“你比他倒是聰敏穩重些,若今日不是這般來誆騙我們家太太,我們太太倒是很賞識你這種麻溜兒的人可惜了,怕是你們這一輩子隻能在那碼頭做活計了!”
“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在碼頭做工?”那穩重的男子一驚正準備搪塞,奈何那禿腮猴眼的男子大聲道。
晏九九看著中間人高馬大遲遲不作聲的男子,目光卻停留在那微微顫抖的拳頭上,“身壯如牛,皮膚黝黑,手指甲剪得幹幹淨淨若是一人我不敢妄下結論,可再加上你們三人皆是肩膀一高一低,想必是長年扛東西所吧”
到這裏,晏九九目光一凜,掃了一眼三人的腳麵,心下了然,卻不再作多言語,她自知前麵所已構成了最有力的證據。
“那顧懷珍和景家的糾葛生之時是在常勝街下午四點,此時正是碼頭搬運的高峰期,你們忙著賺錢哪裏抽得出耳朵眼睛去瞧那常勝街的鬧劇?”罷她盯著那中間神色慌張的男子不緊不慢道,“這碼頭貨運一個月少也得是個銀元,怎麼?如今想靠著誆騙來詐錢,若是此事上報了巡捕房你們三個人不僅得不到一分錢,那扛活的差事怕也是妄想保住!”
這些勞動力本就見識短淺,晏九九一番話本是想震懾這三個人識相點走人罷了,可萬一兔死狗烹也不是全無可能,權衡之際,她已悄無聲息的退至廟門口,那茶鋪子的招牌在她的餘光中依稀可見,而那黑壓壓坐滿的人群不知什麼時候早已不在,晏九九有點心急。
“哼!如今被你識破了又怎麼樣?”那尖腮的人上前一步,“快把你的錢拿出來!要不我們就讓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這局勢乍看,三個精壯的男人對一個姑娘明顯是她處於弱勢,晏九九也不話,腳下的步子卻緩緩邁向門口。
“大哥!那個丫頭要逃跑!”又是他,不僅長相尖細,連聲音也這般刺耳。
晏九九見此時已經敗露,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拔起腳就往外麵跑。
那中間的男子和尖嘴的男子一邊撲向她一邊叫道:“快別讓她跑了!”
正在那穩重的男子猶猶豫豫之間,那門外兩邊卻突然湧進兩股人流,晏九九還沒看清,那兩股人流便魚貫而入,像黑線一般刷的一下便過去將三個男子包圍的嚴嚴實實,那三個男子雖有武力卻見不得真功夫,三下五除二便被製服在地。
晏九九雖然震驚,但瞧見那墨色長袍的男子她便定了三分心神,但那些家丁之中除了她剛才在茶鋪子看見的還多了大概十來個人,她心中雖有疑慮,但還是一副鎮定自若,等著打頭人來話的樣子。
“金姐,此次您受驚了!我是鍾五爺門下的堂口的分舵管事,我們鍾五爺特地受巡捕房周先生之托來為姐保駕護航!”話的是一個白臉兒男子,剛才並沒有注意到他,現在細細看來,那多出的數十個人便是他的人,而那周先生必定是父親在她未走之前打電話聯係之人,這樣細細想來,不無邏輯。
晏九九點點頭,但那墨袍男子卻疑點重重,想著她便道:“那你又是誰的人?剛才我看你在茶鋪的時候卻沒和他們在一起。”
她朝著白臉兒男子的方向揚揚下巴。
“金姐,我也是鍾五爺的人!剛才我們隻是分頭行動!”那墨袍男子拱手謙恭道,神色間並無不同。
“哦”晏九九若有所思的答道,那墨袍男子雖然一同救了他,但一番言語她卻不十分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