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掃視了他們三人一眼,緩緩開口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話音剛落,諸葛晴明陡然大悟,緊緊地盯著陳忠國,怒聲道:“那是用來安慰人的,並不適合放在你兒子身上。”
陳忠國微微一笑,淡聲道:“於我來,我兒子已經死了五年,當年的事,早已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忘,我想要的僅僅是跟我媳婦好好活著。須知,老一輩傳下來的規矩,並不是讓人學會仇恨,而是勸人放下仇恨,活好當下。”
“按照你的意思,即便父母子女被人殺了,也無需報仇?”諸葛晴明冷笑一聲,諷刺道。
“這個仇,自然要報,但得分時候,倘若此事已經過去了十年,二十年。而那個時候的你,又有了需要珍惜的人。你可曾想過,你要報仇卻得失去你最珍惜的人,你會如何抉擇?於我而言,我更珍惜眼前的人,我始終相信一句話,為人莫作惡,作惡自有收。”陳忠國淡淡開口道。
罷,他朝我望了過來,繼續道:“宮主,你是明白人,你應該知道此時找孔偉過來,無疑是在我媳婦心窩上捅刀子,這些年她之所以能活下來,完全是因為對江燕的仇恨,支撐著她。如今,你已經告訴她,江燕不是害死我兒子的凶手,而是孔偉。”
“這五年下來,我媳婦已經把孔偉當成了自己的第二個兒子,個中折磨,你應該能想象的到,我不想因為五年前的仇,而讓最後一個親人離我而去,還望你能體諒。”
完,他一臉歉意地看著我,然後朝我微微彎腰。
我懂他意思,他是擔心她媳婦會受不了刺激。畢竟,這一發生太多事了,讓一個農村婦人一時之間承受這麼多,是一件十分殘忍的事。
我抬手搓了搓麵龐,笑道:“能理解。”
“陳師傅,你媳婦已經知道她的仇人是孔偉,難道你覺得她不想報仇?更何況她把孔偉當成了兒子,而她的這個‘兒子’卻是害死自己親兒子的真凶,個中落差,隻會讓她更加仇恨孔偉。”
諸葛晴明冷笑一聲,“可笑你這個當丈夫的,竟然沒半點思想覺悟。”
陳忠國搖了搖頭,歎聲道:“人活著,總得有點事,才會讓人生顯得不那麼空白。就如我,習慣了當抬棺匠,倘若某一,我不當抬棺匠了,隻會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又如你,諸葛家主,倘若你不當抬棺匠,你覺得你活著的人生意義又是什麼?而我媳婦在我兒子死後,她對生活便失去了信心,唯有仇恨才能支撐她活下去。”
不得不,他這一番話,的諸葛晴明啞口無言。
憑心而言,我很少佩服人,但,卻是打心眼裏佩服陳忠國,佩服他那種淡然的心境,佩服他萬事都替媳婦考慮。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男人。
一個男人,並不是能賺多少錢,也不是能喝多少酒,更不是能打贏多少人,而是懂得守護,守護自己認為最值得珍惜的人。
在這一點,陳忠國做的比任何人都要好。
看著他,我重重地點了點頭,連忙阻止正欲開口的諸葛晴明,“別了。”
“謝謝宮主體諒。”陳忠國朝我再次彎了彎腰,“宮主,雖不能幫你把孔偉叫過來,但,江燕的死跟我媳婦有關,隻要這場喪事有用到我的地方,但無妨,我定竭盡全力。”
我嗯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話,那韓秋陡然開口道:“宮主,你看後麵,好像過來兩個人。”
我一聽,下意識朝後邊望了過去,不待我開口,陳忠國臉色一凝,急道:“不好,是江燕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