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我罷了罷手,笑道:“沒什麼,都是同行,相互幫助是應該的。”
他笑了笑,也沒再話,便抬手朝房門敲了一下,:“媳婦兒,快開門勒,有客人來了。”
“什麼鬼子客人,還不是你們那群沒出息的抬棺匠。”
房內,一道怒罵聲傳了過來。
緊接著,門開了。
開門的是一名四十六七歲的中年婦人,或許是常年在鄉下幹農活的緣故,她皮膚黝黑,雙鬢盡是白發,眼角的魚尾紋頗重,上身是一件深藍色的襯衣,下身是一條泛黃的白色牛仔褲,腰間係著一塊圍裙,應該是剛從廚房出來。
看著她的裝扮,我下意識瞥了瞥袁青田身上的裝扮,要是沒猜錯的話,這袁青田家境應該不寬裕。
就在我打量那婦人的同時,她也在我身上打量了幾眼,眉頭緊鎖,疑惑道:“夥子,你也是抬棺匠?”
我也沒隱瞞,嗯了一聲,“回答嬸子,我的確是抬棺匠。”
話音剛落,那婦人也不曉得咋回事,扭頭朝袁青田看了過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大罵道:“我你個袁青田,還有點良心沒?這夥子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幾歲的年齡,人家還這麼年輕,你就忽悠他當抬棺匠,他以後娶不到媳婦,咋辦,是不是你給他承辦了,就算他娶了媳婦,他以後生孩了,拿什麼養孩,就憑著你們當抬棺匠那點工資?”
著,他朝我看了過來,“夥子,聽嬸子一句勸,別當什麼狗屁抬棺匠,趕緊去廣州,隨隨便便找一份工作,也比當什麼鬼子抬棺匠要強。”
我算是明白了,她這是誤以為我被袁青田忽悠了。
這讓我當真是哭笑不得,就:“嬸子,我是自願的。”
“自願的?”那中年婦人一稟,抬手朝我額頭摸了過去,嘀咕道:“沒發燒啊。”
著,她眉頭緊鎖,語重聲長地對我:“夥子,你可知道抬棺匠這一行,年薪是多少麼?”
“多少?”我忙問。
她嫌棄地瞥了袁青田一眼,厲聲道:“三千,一年隻有三千,我嫁給這個沒用的東西,快三十年了,他一共就賺了不到十萬塊錢,你可以想象一下,三十年,一個家庭就十萬塊錢,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孩要念書沒錢,想吃頓肉,都得精打細算半個月,夥子,我奉勸你一句,想要入行,最好考慮清楚。”
這話一出,我立馬朝袁青田看了過去,三十年不到十萬塊錢?
這不可能啊。
雖抬棺匠這一行,想要發財,近乎沒有可能,但養家糊口還是可以的,就如老王、高佬他們們,都是靠這個養家戶口的啊。
那袁青田見我盯著他,尷尬的笑了笑,解釋道:“九啊,我們廣東這邊不比你們湖南那邊,我們這邊的紅包最大也就是十塊錢,你們那邊懂不懂就是上百,甚至上千,這…這…這收入自然有差別。”
我一聽,立馬明白過來,廣東這邊紅包給的少,我早有耳聞,本以為僅僅是過年給的紅包少,沒想到就連喪事上的紅包也給的少。
也難怪袁青田這些年沒賺到什麼錢,畢竟,幹抬棺匠這一行,傭金本來就不多,再加上不可能有活幹,所以,能賺的錢極其有限。
而我們那邊紅包給的多,這才讓抬棺匠多了一門賺錢的門道,但,廣東這邊紅包給的少,這才導致袁青田沒賺什麼錢。
不過,想到袁青田在沒賺到什麼錢的情況,還能堅持接近三十年,這份毅力,著實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