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從給我的印象就是話不多,她對我的關心一直都是無聲,記得以前念學的時候,我跟同學打架了,那一架我沒輸,我同學也沒贏,兩人算是個平手,哪裏曉得那同學找來他母親,那也是個凶悍的潑婦,放學的時候在路上攔下我,二話沒就是幾個大耳光煽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疼。
回到家裏後,我就把這事跟母親了,母親聽後,沒什麼安慰的話,就讓我好好休息,她要出去一趟,大概過了一個半時,母親回來了,頭發淩亂,身上好幾處地方掛了紅,我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話。
第二回到學校,我同學帶著她媽又來找我,一看她媽的尊容,我有點嚇到了,兩隻眼睛腫的如牛眼,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手上還打著石膏,對著我就是一番道歉,啥以後再也不敢打我了。
我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直至回到家,聽到父親跟母親的對話,才知道,母親為了替我出氣,把我同學他媽狠揍了一頓,她自己也因此受了不少傷。
我們家雖然窮,父母給我買不起好的玩具,買不起好的書包,更加買不起新衣服,但是,在這個家,我卻感覺到家的溫暖,不像有些有錢人,錢有了,家的溫暖沒了,人的感情淡了。
我愛這個家,我深愛著我的父親、母親,不願看到他們受到一點點傷害,母親的這番威脅,我知道,她是認真的,隻要我敢下墓穴,她絕對會從山坡上滾下去。
我愣在原地不敢動,母親淡淡的聲音傳過來,“這病我心裏清楚,有沒有得醫,我心裏也清楚,看著你們父子倆為了我這病,勞心勞力,我每晚上趁你父親睡著了才敢哭,多少次我想過自殺,不給你們父子倆增加負擔,可我心裏不甘,我想看到你娶妻生子,成家立業,我想看到我兒子有出息,我更想看到我兒子健健康康地成長,我還想。。”
著,母親那邊哭的已經泣不成聲,這或許是她臥病在床後的第一次吐露心聲,我有著深深地自責,一直隻顧著賺錢給母親買藥,卻忽略了母親的心。
我輕步走了過去,一把抱住母親,眼淚不爭氣的奪眶而出,熱熱的,有些鹹,聲音有點哽塞的:“母親,您千萬不要想不開,兒子將來還要成家立業之時,還需要您來主持大局,您老千萬不要有輕生的念頭。”到最後,我哭了,像一個幾歲大的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起來。
自從走進抬棺匠這個行業,我吃睡不安,替人抬棺材的時候,怕出現意外得罪死者跟主家,替人主辦喪事的時候,怕禮儀讓生人中了煞,王莊的時候,又怕救不活王潔,傷了主家的心。
此時的我,抱著母親,心裏特別平靜,哭的不止是母親的輕生念頭,還有抬棺匠這一行的辛酸與無奈,人,往往隻能看到表麵的風光,又有幾人能看到背後的努力與付出。除了哭泣,我發現沒有任何措施可以擬補眼前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