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外麵兵荒馬亂的。我不能總是讓你們丟掉自己的事情,來照顧我。”
“不去太遠。帶你去天津如何?”
“算了,小豆子謝謝你。我還是在家裏吧。”
小豆子能感受到雲衣那種抑鬱成黑雲般的痛苦。他單看她一眼就知道她被一種無法排解的苦悶就纏著。小豆子那些年每日陪在雲衣身邊,她的開心,她的憂愁他都一清二楚。
“雲兒,要不這樣吧。你不是喜歡讀書嗎?我幫你去北大做陪讀生可好?”
小豆子忽然提出了這樣一個建議。他知道如果雲衣可以去北大的話,那麼就能看到李鬱。雲衣一直想看到李鬱,她或許心情會好一些。因為他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樣的雲衣比落在青樓裏更加讓人擔心。現在她似乎沒有生命的活力了,甚至一點都不留戀什麼了。她的眼神呆滯,沒有一絲的光亮。她的嘴唇幹裂,不在乎打扮和化妝。她的一舉一動都在透露著一個詞語:放棄。
“謝謝你小豆子,我不想去。”雲衣竟然拒絕了。
小豆子更加吃驚。
“雲兒,你去北大可以光明正大在課堂讀書,還可以有很多女同學陪你玩呢!以前我們都是偷偷上課,現在你可以學習了,還能去找你那個先生李鬱!”
小豆子早已經顧不上吃醋這回事了。
“可是,我不想去。小豆子,謝謝你了。我覺得在家挺好的。”雲衣平靜地說著。
“妹妹,哥哥不答應你在家裏。你看看你,這三天吃了一口飯,你還說自己胖了。你這是讓我操心死了!爹爹又出去找大夫了!”
“讓你們操心了。要不我回宮裏吧。我在這裏總是讓大家擔心!”雲衣聲音有些哽咽了。
“胡說什麼呢!”小豆子打斷她。
雲衣不說話了,怯生生得縮在那裏。
“雲衣,答應我和你哥哥。這兩天好好吃飯。我這就去找人幫你到北大旁聽。你不是喜歡文學嗎,我們就去學文學!”
雲衣哭了:“小豆子,求你了,我哪裏都不想去。你讓我在家好不好?”
“不好!”
小豆子厲聲拒絕。
“如果你不去,你就對不起藍穀姐姐,更對不起活著的關心的人!無論你遇到什麼事情,你都不能這樣作踐自己的生命!”
小豆子說完,雲衣嗚嗚哭了起來。沈清平給妹妹手絹擦眼來。
“妹妹,這幾天你不說話,你不吃飯,也不睡覺。你可知道家人都擔心你。你也不說為什麼,我們著急。莊兄說讓你出去,是你為好。哥哥求你了,你就去吧!”
就這樣,雲衣點了點頭。
“好,我去。哥哥,小豆子我去。謝謝你們。哥哥,小豆子你們先出去一下好嗎?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一會兒午飯的時候我出去找你們!”
小豆子和沈清平,對望了一下,就默契得說去了。
雲衣一個人安靜得坐在房間,這或許是她生平第一次體會失戀的滋味了。這種靈魂被抽離的感覺,這種孤獨到無言描述的感覺,這種無法睡眠,找不到人訴說的苦悶。她覺得心髒每一次起伏都很緩慢,緩慢到無法呼吸。
是的,這種失戀的滋味就是無法呼吸的滋味。她在青樓裏關著,卻充滿了鬥誌。她在家裏,卻失去了一切生的希望。她看著李鬱送的書,還有他房間那種溫暖得味道。她撫摸著,哭泣著。腦子裏回想著那個夜晚她睡在李鬱床上的幸福。可是,這一切都不在了。李鬱屬於了別的女人。雲衣想到這裏又是一陣揪心的痛,她哭著,眼淚再一次留下來,她張開嘴巴,卻發不出聲音。
是啊,她不能沒有他。她已經喜歡了每日思念他的日子,如果這般抽離,就好像抽離了心髒一樣。她抓著胸口,痛苦難忍。
她終於還是答應去北大了,她知道她還是想他。盡管她現在恨他的無情,可卻無法不去思念他,不去找機會接近他。是啊,她現在多麼熱切盼望去北大可以偶遇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