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染一下子失去了耐心，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
“你想帶我去哪兒？”
方祁淩回頭看著她，說：“先離開這裏。”
秦若染對他的回答非常失望，質問道：“為什麼？我不是要多修養幾天嗎？突然就讓我離開，是因為裏麵躺著的那個老人嗎？”
她的語氣變得激動了起來，方祁淩的行為讓她隱隱感到了不安，總覺得前麵似乎有可怕的東西在等著她。
“你先冷靜一點。”方祁淩有點擔心她太激動，萬一發病就糟了。
“我挺冷靜的，我們談談這件事吧，告訴我。”
秦若染懇求地望著方祁淩，不論如何她都要知道真相。做了或是沒做，都給她一個痛快吧。
方祁淩猶豫了，他想說沒什麼好說的，不是那麼回事，什麼也沒發生。可是秦若染正在看著他，她明顯從那位老人身上聽說了些什麼，繼續騙她的話，能順利瞞過去嗎？
不，不可能的，秦若染的目光給了他這個答案。
她很堅決，這件事不得到解決，她不會放棄的。
方祁淩心裏堵得慌，不管說還是不說，情況都很不妙。
他皺著眉走來走去，秦若染靜靜地等著他的答複，沒有催他。
一分鍾之後，方祁淩終於停了下來，看向了秦若染。
“那是她女兒自己選的。”他注視著秦若染的眼睛說，“我們都沒有責任，隻是尊重她的選擇而已。”
秦若染的腦子裏轟的一聲響了起來，結結巴巴地問：“選、選什麼？她？”
她的腦子飛快地轉了起來，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和答案對應上，勾勒出了一幅雖然模糊卻日漸清晰的圖像。
但是她還是抱著一點希望，希望方祁淩能給她一個別的答案。
同一時間在病房裏，床上的老人睜開了雙眼。
她先是呆呆地看了眼周圍，接著突然想起了昏倒之前發生的事，臉上立刻露出了痛楚。
都怪她……
全都怪她……
她一直不敢承認，但是今天她不得不認。她女兒出的事和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是怎麼逃也逃不掉的。
老人掙紮著下了床，病房裏的人都沒有阻攔她。她打開門，就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出了車禍，為了救你，她失去了雙腿。我感謝她，就給了她一些補償，事情就是這樣。”
秦若染怔了一下，聲音很低地說：“也就是說，她是我的恩人？”
難怪那個老人說她搶走了她女兒的雙腿，為了救她才失去的，雖然不是搶，但在那女孩的母親眼裏也差不多了吧？
誰願意自己的女兒一輩子坐輪椅嗎？
這一刻，秦若染放鬆了不少。這樣的話，雖然有愧於那個女孩，至少她自己也不算是個惡人。
就是這麼多年沒有做更多的彌補太過意不去了，現在既然她已經知道了，一定要想辦法讓那女孩過得好一些。
秦若染這麼想著，突然聽見一聲顫抖的呼喊：“不是那樣——”
她疑惑地回頭，就看見那老人瞪著一雙眼睛，正顫顫巍巍地朝她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