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巧？”秦若染嘟囔著。
“有時候就會這麼巧，這個就叫命運。”
雉珞勤感慨了一句，接著剛才的話說，“那天我去見一位朋友，無意間遇上了你和方天佑見麵。因為比較好奇你們倆怎麼認識，所以就多注意了一下。”
秦若染苦笑起來，他這個“多注意了一下”到底注意了多久？從頭看到尾？還是說連他們說的話都聽見了？
她最大的秘密都被雉珞勤發現了，這些細節怎麼都無所謂了。
“沒錯……我……”
她想說她就是要為方祁淩報仇，但是一想起他就心如刀割。那份血書又一次浮現了出來，由血寫成的字跡一筆一劃都在刺激著她的眼睛。
那是方祁淩寫的，是他懷著絕望寫出來的。
秦若染不敢想象他是抱著怎樣的心情離開，隻要一去想，她就覺得自己要心碎了。
溫熱的淚水從眼中湧出，滑過臉頰，溫度被空氣帶走，漸漸變得冰涼。
就像方祁淩，從一個活生生熱乎乎的人，逐漸變得冰冷，然後就永遠地走了。
她擦了一把眼淚，想停止哭泣，淚水卻越流越多，怎麼也止不住。秦若染轉過了身去，背對著雉珞勤，好像這樣就能不被他發現自己哭了一樣。
心口像有刀子在割，她好痛啊。
她為他感到的疼，為他那冰冷寂寞的離世感到痛苦不堪。
她還為自己感到痛苦，她失去他了。
好難受，誰來救救她……秦若染控製不住，小聲嗚咽了起來。
一隻溫暖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輕輕地拍著她的肩頭，那奇妙的節律仿佛帶著原始的能量，如平穩的心跳一樣，沉穩的，一下又一下地輕拍著。
“不哭了，我不會告訴城川的，你別哭，誰都不會知道，你別害怕……”
雉珞勤麵露不忍，他並沒有想把事情弄成這樣，秦若染的崩潰在他的預料之外。
他隻是想跟她攤個牌，或許還包括幾分自己的考慮，但唯獨讓她難受這個事情是他沒料到的。
他的解釋並沒有讓秦若染冷靜下來，她傷心的是別的事，是方祁淩之死，雉珞勤的話根本安慰不到她。
沒有人能安慰到她，因為她發現一個去世了之後，就真真正正地不見了，沒有了，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補上那個空缺。
她壓抑的嗚咽聲比嚎啕大哭更令人心碎，那聲音裏含著的悲痛，讓雉珞勤這個與方祁淩沒多少交集的人也體會到了。
他終於也明白了她到底為什麼哭，不是害怕事情敗露，而是被勾起了傷心事。
所有的言語這時都顯得那麼蒼白，他除了安撫似的不斷地輕拍她的肩，告訴她自己就在這裏之外，就什麼也做不到了。
方祁淩，他頭一次格外認真地默念這個名字。
經過一陣宣泄之後，秦若染崩潰的情緒終於有所收斂。
理智回歸了些許之後，她就不願意在雉珞勤麵前這麼失控下去，努力地控製自己。
哭聲停歇，眼淚漸漸止息，秦若染擦幹淚水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