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染小心找了個角度，讓自己既能看見病床，又能躲開何亦秋的視線，就這麼靜靜地坐在外麵。
她現在要是進去，不用說隻會挨罵，不如不進，就這樣保持距離看著吧。
何亦秋替雉城川擦完臉，端著盆子進了洗手間，過了一會兒就空著手出來了。她替雉城川整理好病床，又把床頭那裏堆著的藥物整理了一下，接著就在他跟前坐了下來。
病房裏外，兩個女人同時凝視著病床上的男人，而雉城川兀自昏迷著，身體連動都沒動過。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秦若染都已經入神的時候，何亦秋忽然動了。
秦若染被她帶著也回過了神，接著就看見她拿著手機看了起來。
一連串打了很多字之後，何亦秋站了起來，把手機放在了耳邊，看樣子是在打電話。
她麵上有些著急，垂著眼睛往病房外走。
秦若染連忙往後麵躲了躲，何亦秋出了病房，往走廊的另外一邊去了。
看了眼她的背影，她忽然想到這是個機會，於是搖著輪椅來到了雉城川的跟前。
何亦秋隨時都會回來，她必須要快一點。她就隨便看看，然後就走。這麼想著，秦若染來到床邊，在離雉城川最近的地方注視著他的麵容。
昏迷中的他顯得格外憔悴，看上去特別的無害。平常他是那麼盛氣淩人的一個人，但是現在這種感覺卻徹底消失了。
秦若染癡癡地注視著他，麵前這張臉忽然跟過去的重疊了起來。
她回想起了還在念大學的時候，其實有一段時間裏，雉城川也不是那個暴戾的人，倒和現在的模樣有點像，隻是更健康、更有活力。
那時他們之間沒有這麼多問題，隻有單純的互相吸引。隻要走在一起，隨便做點什麼都能很開心。
最常逛的就是學校了，那裏的各個角落裏，都被他們逛了一遍又一遍。
哪怕是操場這樣的地方，和他一起走起來，都格外地有意思。所有跟他去的地方，都會神奇地鋪上截然不同的色彩，新鮮得就像她是頭一次來。
一直以來，秦若染都不太敢回想從前。但是一旦想起來，她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想法。
那些事情一幕幕、一樁樁，這時全都冒了出來，一張又一張的笑臉，簡單而幹淨，她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秦若染濕了眼眶。
他們怎麼就走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怎麼就變成了這樣，中間隔著理不清的亂麻？
就算他昏迷不醒時，她甚至都不能好好看他一眼，隻能這樣偷偷地……
想著這些，秦若染無意識地哽咽了一下。
她被自己發出的聲音嚇到，發現眼淚似乎有泛濫的跡象，連忙將它往回收。就在這時，她的餘光突然感覺到有什麼動了一下。
秦若染猛地看了過去，甚至都忘了呼吸，接著她就見到雉城川露在外麵的手指又緩緩動了一下。
“醫生！”
尖聲呼喊在病房裏響起，秦若染匆忙間想要起來，腿上卻一陣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