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過無數雙這樣的眼睛，一看就會明白他們這時在想什麼。這種經曆多了，甚至讓醫生有種讀心的錯覺。
“人算是活下來了。”
秦若染怔住了，什麼叫“算是”？活了不就是活了嗎？
她還糊塗著的時候，方祁淩的臉色卻已經大變，像是想到了什麼。
“算是是什麼意思，醫生，我不懂。”秦若染很實在地向醫生請教，大大的眼睛裏滿是希翼的光芒。
醫生從方祁淩那裏收回目光，對秦若染解釋說：“病人目前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那太好了。”秦若染剛剛開心了一下，就聽到醫生說了個“但是”。
“但是，她變成了植物人。”
走道上一片安靜，這一瞬間，秦若染忘記了呼吸。
植物人？
“這不是真的吧醫生，你們再查一查？”
震驚過後，秦若染死死地拉著醫生的手，想讓他重新診斷，“是不是還需要時間觀察？我們可以等的，不用急的啊，好好治療最重要，真的不用這麼早下結論。”
“病人已經變成了植物人，這是不需要進一步觀察就已經得出的結論。她的腦部受到了劇烈震蕩，對她造成了嚴重的傷害……”
醫生向秦若染講了一堆話，說著說著，專業詞彙越冒越多，可是秦若染已經聽不進去了。
她拉著醫生，不停地求他再觀察觀察，說一定是搞錯了。
被這樣糾纏，就算脾氣再好的醫生也有點不高興，但是考慮到病人親友的心情，他還是沒有發作。
方祁淩把秦若染拉走，擔心地說：“我們先進去看看曉靜，別為難醫生了。”
“等一下！”
剛想離開的醫生突然聽到一句喊話，頓時停住了腳步。
隻見一名男子心急火燎地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地問：“請問您是為曉靜治療的醫生嗎？”
醫生點頭。
“我是她未婚夫。”
“宮南……”秦若染幾乎快要哭出來了，“曉靜她，她變成植物人了。”
宮南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了醫生的領子拖了過來，張口就想問問題，還好方祁淩眼疾手快，立刻把他和醫生兩個人分開了。
“冷靜一些，好好說話。”方祁淩提醒道。
宮南連忙道了一聲歉，但眼圈卻有點紅了，盯著醫生嘴唇顫動。
差點以為遇到了醫鬧的醫生被嚇了一跳，驚魂未定地跟他解釋葉曉靜的病情。
“為什麼會這樣……”宮南怔愣在原地，喃喃地說著。
醫生見沒自己的事了，飛快地跑掉了。
宮南猛地抬頭問秦若染：“凶手在哪裏？”
秦若染怔住，腦海裏立刻出現了雉城川的臉。她下意識搖頭，想說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
宮南卻理解錯了，以為她的意思是不知道誰是凶手。
他抓著秦若染，連聲發問：“怎麼會不知道？司機逃逸了嗎？”
秦若染怔怔地看向他，想起撞向葉曉靜的車輛和滿地的鮮血，整個人都混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