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競風流 第一百一十六章 陳倉暗度(2 / 2)

“我是晚輩,進公司晚,加入董事會也是最晚的。”

付向榮故作扭捏狀,望著洪文正微笑說道:“說實話,這種性質的表決大會,我還是第一次參加。”

丁如林也將目光鎖定在了洪文正的臉上。

洪文正很容易就感受到了付向榮眼神當中對自己的崇拜與尊敬,他朝著後者微微點了點頭也表達出了適度的欣賞,隨後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我們鴻瑞是民營企業,創業艱難啊。早些年,那些有才之士,削尖了腦袋,隻為了往國企央企裏邊擠,往事業單位職能部門裏麵擠,在當時,幾乎就沒有什麼能人誌士,有看好過我們鴻瑞公司,就算有人來鴻瑞謀職,也隻是把我們當成是一塊跳板而已,時時刻刻都準備著要跳槽,要另謀高就,對於我們鴻瑞來說,那是一段最艱難的歲月。後來呢,時來運轉,南方這邊,形成了好的局麵,許多有識之士紛紛南下尋求發展,我就嗬嗬了,咱們困難的時候,你在哪兒?說心裏話,我老洪,真不算是心胸狹隘之人,記好不記歹,那些牆頭草我一個都沒記住,惟獨就記住了一些個勁草--疾風知勁草的勁草。當年我們鴻瑞是多麼困難,我們這些老人不說,公司裏的新人根本不知道,他們也無法想象。那一年的年底,雪下得很大,我和建文兩個人,麵對著幾百號等著領工資回家過年的員工,我倆手裏頭一分錢沒有,外頭還欠著債。建文跟我說,咱就算賣腎也得把錢發下去,我把賬一算,兩個人加起來就四個腎,那還差十幾個腎,哪裏弄去?建文就說了一個字--求,我說那就求吧,還能有什麼辦法?他往北上,我往太康,就是在那年冬天,建文認識了楊總,而我則把江左謝老爺子拉下水了,哈哈……回來之後,有錢了,請大夥兒吃個團年飯,我跟弟兄們開玩笑說,我在鵝毛大雪裏站了大半夜,本來想給謝老爺子跪下磕幾個,沒辦法,兩條腿凍得跟竹竿兒一樣僵,想跪跪不下去,趙瑞海那小子站出來跟我說了這麼一句話‘以後正哥你要是再幹這種事,我就不跟你了’,我說不求人哪來的錢發給你們回家過年?趙瑞海說‘求人,我去求;下跪,我去跪;磕頭,我來磕。人家嫌我身份寒磣,我可以磕十個,十個不夠磕一百個。但是正哥你要是再這麼整,咱們的交情就算是毀了’。我就納悶了,就問他,你上班就簡簡單單上班,整這些幺蛾子幹什麼?趙瑞海這麼跟我說--我有手有腳,在哪裏混不到一口飯吃?但人若是隻圖一口飯,那跟豬有什麼區別?旁邊就有弟兄問了,那趙瑞海你還講究什麼?趙瑞海說,講胃口,正哥對我的胃口,我才跟他的。當時我一聽這話,就覺得他這人挺有意思,我見過無數的打工仔,性格各異,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談錢,惟獨趙瑞海這個奇葩,他講胃口,他說工資發不出來可以把他的那一份先發一半,另一半先欠著,餓不死他就行。建文也覺得這家夥挺有意思,才有了他趙瑞海今天的身份和地位。是,這家夥的確沒讀幾年書,沒什麼文化,也沒什麼腦子,這也是實話。現在公司裏有那麼多的高級知識分子,無一例外都是狼行千裏吃肉,來鴻瑞就隻是圖一個優厚的待遇,僅此而已,像趙瑞海這樣一個講究胃口的人,在當今這個年代,真的不多了。”

“嗯,洪總也講得很好。”

丁如林深深點頭,隨口問道:“那麼,洪總這番話,究竟是同意,還是反對,又或是兩者都不是呢?”

“那自然是反對了。”

洪文正看向丁如林,目光微斂,無形中流露出了一絲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