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煦說道。
“這個,還真怪不了劉先生。”
丁如林解釋道:“金融危機那幾年,除了付向榮大放異彩之外,恰好公司董事會當中有個人在澳島出老千被砍了一隻手,剛好空了一個席位出來,劉先生就順水推舟扶了付向榮一把,這個事兒吧——真的隻能說是運氣使然。”
“我們一般稱之為機遇。有些時候,機遇確實很重要,就拿令尊說的事例來講吧,有些人肉眼凡胎,寶貝砸到他腦袋上,他都認不出來,這固然可惜,隻是——有些人明明身具慧眼,可從來都沒有寶貝靠近過他,這又何嚐不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呢?”
蘇煦感慨說道。
“嗯,沒錯,機遇。”
丁如林輕歎道:“機遇這個東西,可遇不可求啊。”
“我倒不這麼認為。”
蘇煦搖頭說道:“運氣,確實是可遇不可求的,然而機遇,則不然,而這一點不同之處,也恰好就是二者之間最本質的區別。”
“噢?”
丁如林看向蘇煦,目光之中多出了一分不同尋常的意味。
“我的意思是,運氣和機遇,是有區別的。”
蘇煦與丁如林平靜對視。
“這個,我已聽得很清楚了。運氣可遇不可求,機遇則不然,可問題是——機遇究竟該怎麼求呢?”
丁如林和藹地笑了笑,輕聲問道:“小蘇,可否為老哥我指點一二?”
“機遇雖然可求,但也不是隨隨便便亂求,就求得到的。”
蘇煦微笑道:“首先,得有機緣啊,一旦機緣到了,機遇也就不遠了啊。”
“你這是在跟我打機鋒啊。”
丁如林無可奈何地說道:“方才你說我講話寓意玄遠,現在我把這四個字,原封不動退還給你。”
蘇煦將手搭在丁如林背上,兩人一路踱步,從窗邊走到了書架旁。
書架上陳列的都是些精裝版的書籍,蘇煦從中抽出了一本《三國演義》,隨手翻了翻,忽然說道:“在《三江口曹操折兵》那一章裏,出現過《丈夫歌》,我個人更喜歡94年電視劇版本的,更簡潔一些。”
丁如林微微頷首,輕聲誦讀了一遍:“丈夫處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將醉;吾將醉兮發狂吟。”
“若沒有曹操當年的擁兵來犯,想必也成就不了周瑜的名將風流吧。”
蘇煦將《三國演義》闔上,遞還給了丁如林,緩緩說道:“丁總,機緣將至之時,往往不會明明白白告訴你它就是機緣,相反,它看上去,更像是一種危難。”
丁如林接過書籍,佇立原地,久久不語。
二十分鍾之後,下午茶時間結束,周婷婷終於從公共休息區裏回到了CEO辦公室,一進門,她就看見丁如林正在練習毛筆字。
“丁總,今天這麼有雅興啊?”
周婷婷笑著對上級打招呼。
“小周你過來,看看我這字寫得如何。”
丁如林衝其招手。
周婷婷走過去,隻見雪白的熟宣上,寫有“東風”二字。
“字是挺好,隻是,現在外麵刮的是北風吧?”
周婷婷說道。
“外麵刮的確實是北風,可裏麵,剛好就是東風已至啊。”
丁如林放下毛筆,沉聲說道:“通知一下,明天下午四點,召開CEO辦公室會議,你幫我準備好會議材料。”
“好的丁總,那這個會議是關於什麼的呢?”周婷婷問道。
丁如林看向窗外陰沉沉的天空,目光平靜,淡然說道:“啟動董事會成員罷免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