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嚴重的麻煩(1 / 1)

船經德爾斯伯裏海域的時候,風浪陡然變得很大,時間明明是正午,天空卻已烏雲密布了,籠罩在風中少女號上的灰蒙蒙一片積雲,無形之中給這艘郵輪上的旅客們心頭覆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

海風呼嘯本身並不罕見,隻是天色與海水的顏色變得如墨一般漆黑,既讓人看不清也讓人看不透,讓人不禁會展開想象:在這深濃的黑色海水之中,究竟藏有多少未知且不可知的秘密?

或許,這便是深海恐懼症的由來?

隔著圓形玻璃窗觀看海洋的蘇煦,嘴裏含著一支名貴的天然海泡石煙鬥,他平時抽的是香煙,而此刻……他卻果斷選擇了海泡石煙鬥。

不知從何時開始,煙鬥之於偵探,正如寶劍配英雄。

盡管天氣惡劣,蘇煦仍然沉浸在破案的滿足感當中,他一直都是一個相當自我的人,環境很難影響到他的心情。

而反觀坐在沙發上端著熱咖啡聞著熱氣的薑南鴿,則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這間客艙裏的供暖設備很先進,但薑南鴿卻仿佛蹲坐在嚴寒的西北風當中。

程實有點看不下去,揶揄道:“薑導,我現在就想對你唱一首《涼涼的》……”

“跟我想象中不一樣……”

薑南鴿終於被打開了話匣子,他似乎感觸良多:“曾經,某位學者第一次去某國時,說過這樣一句話——那裏滿街的人,都是沒給侮辱過的樣子。這話,我現在總算是懂了……在國內,我需要戴著墨鏡圍著圍巾,甚至有時還得帶保鏢出行,而在冬青花王國,我不需要那樣,因為這裏的每個人都不認識我……可是,真的蠻冷清的……淩總的評價是很準確的。”

“你不是很喜歡低調的麼?”

程實一針見血道:“其實你喜歡的隻是故作低調而已吧。”

“平平淡淡的生活,似乎真的不太適合我。”

薑南鴿輕聲歎了口氣。

“不止是你一個人這麼認為啊。”

程實慢條斯理道:“The-five-Nordic-countries雖然社會發達,貧富差距非常小,然而自殺率卻很高啊。”

“噢?這是為什麼?”

薑南鴿疑惑道:“為何貧富差距小,天下大同,反而會有更多的人自殺呢?”

“薑大佬你身為名導……有些東西卻並不太懂呢。”

程實也不賣關子了,很幹脆的解釋道:“當貧富差距大的時候,不幸福的理由,也就越多啊,一個不幸的人可以為自己的不幸找各種理由——沒有顯赫的出身、沒有好的學曆及文憑、沒有好的運氣、天生窮酸命、命犯掃把星等等等等,總而言之一句話——怨天怨地怨裁判。而當貧富差距極小的時候,就比如說——出身跟別人差不多、學曆及文憑也和別人差不多、運氣也是差不多,在大家方方麵麵的社會屬性都差不多的情況下,個體之間的差異,就不能再被人們刻意忽視,而會被無限的放大了,在那種情況下,理由也就不好找了啊。人類啊,一方麵渴求著真理,另一方麵,他們也是同樣積極的避諱著真理的啊,據說有一本德文書是不允許被人閱讀的,蓋因書中有一些不得被知曉的秘密……薑導既然博聞多識,自然也應該略知一二吧?”

“哦……”

薑南鴿深深點頭,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啊。看來,還是大陸比較適合我……”

蘇煦收回目光,轉過身來看一眼薑南鴿,問道:“薑導,你來我這裏……該不會是來談談人生的吧?”

“當然不是,我一直都是一個務實的人,我是來向你通風報信的。”

薑南鴿放下咖啡杯,正色道:“蘇煦老弟啊,麻煩了啊!”

“什麼麻煩?”

蘇煦坐回了沙發上。

薑南鴿意味深長看一眼外邊黑漆漆的天空,憂心忡忡道:“很嚴重的麻煩,big-trouble!”

“那麼……是你的麻煩,還是我的麻煩?”

蘇煦見薑南鴿一臉的鄭重其事,不免有些納悶了。

案子都查清楚了,而且自己也明確表示不打算摻和這個事情了,怎麼還會有麻煩呢?

“當然是你的麻煩。”

薑南鴿白了蘇煦一眼,冷冷道:“我像是那種喜歡自找麻煩的人麼?假如我是的話,無論我多有才,我都混不到今天這個地位上麵來。”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自找麻煩咯?”

蘇煦更加疑惑不解了:“我不是早就說了,這案子我不插手麼……”

“是啊,你是說了,可問題是……你還說了一句很多餘的話。”

薑南鴿微微眯眼喝了口咖啡,悠然道:“說錯話會惹麻煩,說多餘的話,同樣也是會惹上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