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南鴿身為資深名導,在武術動作這方麵盡管不像舒懷秉那樣業精於專,可好歹他見識多閱曆廣。
之所以同意蘇煦的要求,薑南鴿主要還是存了想見識見識蘇煦武學水平高低的心。
搭手的地點很是隨意,就在嘉盛國際的地下停車場,隨便找了塊開闊的場地。
早在蘇煦抵達之前,薑南鴿已向竹子授意過:逼出他的真正實力。
竹子也表示了要盡力而為。
然而,當蘇煦與為竹子的搭手正式開始時,薑南鴿瞬間大跌眼鏡。
毫不誇張,因為薑南鴿的眼鏡真的差點就掉下來了。
薑南鴿沒有學過武,可他畢竟親眼看過不少國內外打星的武術動作。
因此,在短短的十幾秒鍾之類,薑南鴿就已輕易分辨出來:蘇煦一上來就是在瞎打。
並且,蘇煦接下來也一直在瞎打。
這始料未及的狀況,與薑南鴿預料之中的畫麵無疑是大相徑庭的。
薑南鴿本來條件反射般的就要喊一聲:CUT!
然而,他卻沒有喊。
薑南鴿之所以沒有叫停這次搭手,並非因為這不是在拍戲,而是因為……他看出了竹子感覺到很吃力。
對於竹子的功夫深淺,薑南鴿是心中有數的。
在一對一的徒手搏鬥情況下,越是無規則,戰局就對竹子越有利。
薑南鴿不敢說竹子可以打贏一群人,但是收拾三五個赤手空拳的社會小青年,用竹子的話說:都不帶喘氣兒的。
因此無論怎麼想,竹子都不應該在蘇煦這種瞎特麼亂打的手舞足蹈之下感覺到任何壓力才是。
可惜事實偏偏與理論截然相反。
薑南鴿擦了擦鬢角的汗珠,不敢挪動目光,生怕錯過了這當中精彩的地方。
然而……並沒有精彩的地方。
時間已經過去了兩三分鍾,蘇煦依然是在瞎特麼的各種亂打,而反觀竹子……他竟然已經從一開始的有來有回,到了疲於應對的地步!
五分鍾過後,竹子抱著蘇煦手臂猛力一推,同時縱身朝後一躍。
“不打了!”
竹子甩了甩手,臉色有些發黑,似乎一臉的不樂意。
“呃,好吧,那今天就到這裏。”
蘇煦有些失落的拱了拱手。
“去我辦公室坐坐,晚點一起吃飯?”
薑南鴿建議道。
“不了,我要去醫院看看劉先生。”
蘇煦搖頭,旋身閃人。
來的急,走的也急,應了那句歌詞“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仿佛就是個沉不住氣的年輕小夥子。
薑南鴿當然知道蘇煦是個年輕小夥子,卻不認為他沉不住氣。
“竹子,你說這小子……厲害不?”
薑南鴿略微斟酌,本意是問蘇煦的功夫深不深,但看他那樣亂打一通,簡直就是侮辱了“功夫”這兩個字。
“從心所欲不逾矩。”
竹子深思了一番,回答了七個字。
薑南鴿對這個語焉不詳的回答不甚滿意,又問道:“他會功夫嗎?”
“會……”
竹子看出了老板的疑問,便解釋道:“他之所以亂打,是想讓他一出手就破綻百出,當我針對他的破綻切入時,他再認真應對。可惜,他的動作太快,變招的頻率太高,以至於你什麼都看不到。”
“哦……他是怕我看出他拳法的套路?”
薑南鴿恍然道。
“不,首先他已經沒有套路了……另外,我認為他隻是覺得這樣比較好玩。”
竹子推測道:“或者說,他徹頭徹尾就隻是為了玩,而已。”
“玩?”
薑南鴿疑惑道:“你們武人搭手,會覺得很好玩嗎?”
“這要分人。我對武學是懷著敬畏之心的,但不是所有人都如此。”
竹子想了想,道:“在跟蘇煦交手的過程中,我能感覺到他仍然有所保留,他沒盡力也沒盡興,或許麵對那些年輕一些、自負一些的武人,蘇煦會玩得更開心,我甚至懷疑……他的功夫,就是這樣潛移默化之中玩出來的。蘇煦以前應該與不少狂傲自大的年輕武者交流過,那些人的資質與心性本來均屬上乘,可惜,遇上了蘇煦……”
“遇上了就會怎樣?”
薑南鴿越來越覺得陷入雲裏霧裏了。
“嗯……怎麼說呢,真正引起蘇煦興趣的,其實不是對方的實力,而是對手那種‘老子天下第一獨孤求敗’的心氣,這類心氣其實是有正麵意義的,但在遇上蘇煦之後,我想他們身上的那股‘氣’,恐怕維持不了多久了……”
竹子很是罕見的深深歎了口氣:“薑大哥,我說的這些你肯定聽不懂,所以我簡單點說吧——不要讓蘇煦與我們公司旗下的打星交流。”
“哦……”
這句話,薑南鴿倒是聽懂了,雖然不太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