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龐三刀,一個混吃等死的職業寫手,收入微薄,勉強夠我自己生活。
從我決定用自己的筆杆子討生活的那一天起,生活似乎和以前沒有什麼不同,除了日複一日的想象和寫作,其他的還是和往常一樣。我也還是一個無聊的單身漢。
我創作了十年,十年來在我的筆下有過許許多多我自己認為詭譎昳麗的世界,在我的心中這些都是或壯麗或奇妙的世界。然而生活一直不溫不火,一直以來我認為可以一炮而紅的作品都是逐漸沉寂,日子也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了。
直到我躺在病床上的這一刻,我還在想著這些東西,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我甚至還在想著我即將完成的這一部小說,那裏麵的人物,故事,還有那個同樣詭譎昳麗的世界。
說來可笑,我一直引以為傲的文字功底到現實中其實也隻夠我混個溫飽,我甚至都不敢相親談戀愛,盡管我一直盡心盡力的去完成我的每一部作品,但是最終我還是倒在了我曾經以為可以給我帶來光明的寫作上,過勞導致營養匱乏,形成氣胸,已經超過一半,加上生活的不規律和長期以來的不注意,我的生命似乎也就這幾天了。但是我一點也不後悔,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眼前總是浮現出一幕又一幕的畫麵,有我這一生的經曆,也有那些曾經在我的腦海裏想象過一遍又一遍地人物和故事,我甚至可以看見我小時候的夥伴,還有那些曾經在我小說裏出現過的人物,他們在向我招手,我還能聽見打鬧的笑聲,他們在叫我呢。
護士來了,告訴我今天的三氧得做了,旁邊病床的病人還在哭爹喊娘甚至要以頭搶地,之前的我也是這一副樣子,對這個很痛苦的治療工作特別抵觸,但是今天我不知道怎麼了,很配合的伸出手,讓護士從我的體內抽出血來,然後混合臭氧,再輸進來。這個我不知道做過多少次的工作在我今天看來竟然很新奇,我看著護士搖瓶子的動作,一圈一圈,一圈一圈,最後感覺身體越來越輕。隻記得我聽見的最後一句話是護士說的“病人不行了”,然後我就好像浮了起來。
溺水的感覺很不好,至少我現在是這麼感覺的。所以在我喝了幾大口冰涼的湖水之後,我猛地撲騰了起來,還好上大學那陣別的不會,就會和室友沒事出去下河摸魚,算起來是我命大,上大學的幾年大江大河都去過,還愣是沒淹死,甚至摸得魚賣出去了還能讓我換點煙錢。
我看見頭頂上有光,在冷靜下來逐漸適應冰涼的湖水之後,我開始慢慢往上遊,遊到湖麵上之後我吸了一大口氣,在找準湖岸的方向後,我朝那邊遊了過去。在遊的過程中我也在想,我不是已經不行了嗎,我不是在做三氧的過程中死了嗎,現在又來到這個不知道叫啥還冰涼刺骨的湖裏,這到底是怎麼了,不過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先上岸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