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個小分隊的老師在台上合唱了張學友的《祝福》,祝福所有她們帶的孩子。每個老師都要說一句祝福語,喬木棉是這樣說的:“孩子們,感謝十天來你們的陪伴,但願再次見到你們的那天,你們都已經走在了自己想要走的路上,成為了自己想要成為的人。願你們一生平安喜樂。”雖然最後一句是《曾有一個人,愛我如生命》中孫嘉遇對趙枚說過的話,也是讓她心塞了三天三夜的話,但她覺得對孩子們說那句話依然再合適不過。說完這句話,喬木棉再也忍不住自己內心的不舍,眼眶再也蓄不住溫熱的淚,她雙唇緊閉,卻顫抖不已,她在無聲地哭。
一種莫名的憂傷彌漫著整個多功能廳,原先默默流淚的孩子已是嚎啕大哭。喬木棉看到了坐在家長席的南方,他也在看著喬木棉,與淚流不已的喬木棉不同的是,南方是笑著的,就像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樣,他的嘴角微微揚起,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她不再看南方,卻立刻看到了第一排的肖易,隻是像招生那天他對肖寧請求去夏令營的時候那樣,安靜地起立,站了一個還算標準的軍姿,朝喬木棉她們敬了一個禮,就這樣靜止了3秒鍾之後,他再也忍不住,坐在地上就哭了起來。這,就是這個倔強的8歲男孩的敬禮式不舍,但哭不鬧。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喬木棉最後一次給孩子們整隊,她們還是那樣整齊有序地呈一字隊形上車。肖易的情緒開始激動,他從車上跑下來,衝到了喬木棉麵前,短短的小手緊緊地抱住她的腰:“喬老師,你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喬木棉隻是慢慢地拉下了肖易的手,無聲地拒絕。離別,每個人的一生都會有無數次的離別經曆,你們終將在離別中學會舍得。
喬木棉決定再送他最後一程,拉起肖易的手,將他帶上車,給他扣好安全帶,再望一眼大巴裏所有的孩子,將她們的哭與笑深深地烙在心底。她和孩子們揮手再見的時候,說了最後一句話:“孩子們,祝你們暑假快樂!有緣再見啦!”在她走下台階前,她又看了一眼坐在第一排的南方,那個帥氣有禮的南方,那個暴雨中帶她們宣傳的南方,那個在她怕站不穩講台時給她鼓勵的南方,那個會做帶有堿性氣息的餃子的南方。
(南方,南方,原來是南方,不是“暖風”啊。南方,南方,是“南國有佳人,容華若桃李”的南,“結浪冰初鏡,在徑菊方叢”的方嗎?)
沉默地笑了一天的南方終於開口:“再見,喬木棉。”
她轉回頭,走下最後一級台階的時候,微帶哽咽地說了句:“南方,再見。”
南方,孩子們,不論我是否走進過你們的心裏,我都已經走出你們的生命裏。
孩子們,南方,雖然你們已經走出我的生命裏,但是你們已經走進了我心裏。
喬木棉的“第一屆”學生,安全畢業!
我們是不是,真的就此別過了?真的吧。
今日一別,可會成永訣?也許,會吧。
車子的引擎啟動了。
大巴開走的那一刻,卻留下了肖易歇斯底裏的喊聲:“表哥!你一定要把喬老師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