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江流兒渾身燥熱,喉嚨冒火,最後一絲意識也在筋疲力盡中消散。
“砰!”
這個瘦小的身體沉沉倒下。
“爹……娘……”江流兒有氣無力的念叨著,直到他陷入昏迷。
他做了一個夢。,夢中一家三口在那點熟悉的破舊小屋裏,父親在給獵到的野鹿剝皮,母親在專心織布,而他,則在一旁靜靜看著這一切。僅僅是看著,就讓他心神舒緩,仿佛在麵對全世界最美好的事物。這時,門開了,進來一個長得特別漂亮的小孩,他眼睛大大的,鼻子尖尖的,皮膚就想剛出水的蓮藕一樣白淨無暇。江流兒詫異他是誰,突然間明白過來。這不是他的那個胞弟麼。他正準備打招呼,這一切忽然間模糊起來,他看到父母弟弟離他越來越遠,他急忙追趕,可是怎麼也追不上。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遠去,江流兒哭了出來,眼淚越來越多,最後變成了漫天的雨。他感到喉嚨發燙,忍不住張開嘴喝水……
“咕嚕!咕嚕……”
“哎,臭小子!給我留點!”
一個尖尖的聲音傳入江流兒的耳朵,他猛地驚醒。
然後便被滿喉的水給嗆到了。
“咳咳!”
“哎呀!你這臭小子!水本來就不多你還浪費!”
這時,江流兒才發現說話的人是個蓬頭垢麵的青年,他一身破爛袍子,腰間別著一塊張兮兮的劍,隱約可以看到奇怪的紋路還有倒映自己那張慘白無神的臉龐。
那人見他看劍入神,搖了搖手裏的葫蘆。
“臭小子挺識貨呀。”說著彈了一下劍身,發出清脆的顫音,“四品封侯精兵!”
江流兒一臉詫異,“啥?”
“四品封侯精兵!”
“啥?”
那人瞪了一眼,不滿道:“你這啥都不懂,盯著我的劍看個啥?”
江流兒頓了頓,“我在照鏡子。”
“啥!”這次輪到那人叫道:“你用我這寶劍照鏡子!”
江流兒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生氣,卻還是低頭說:“對不起。”
“哎,算了算了。”那人擺擺手,“我不跟小孩子計較。你怎麼一個人躺在這兒,你爹娘呢?”
一聽到這話,昨晚發生的事仿佛曆曆在目,江流兒瞬間紅了眼睛。
那人看了一眼便知道發生了什麼,秦國的大旱天下皆知,甚至驚動了聖都,眼前這孩子的父母八成是餓死了。
“哎,可憐天下蒼生呀。”那人把手裏的葫蘆扔給江流兒,“這半瓶水你喝了吧。”
江流兒實在是太渴了,接過來一飲而盡。完畢突然想起什麼,問道:“我把水都喝了你怎麼辦?”
那人翻了翻白眼,“你都喝完了還問這些有用麼?”
“我……”江流兒不好意思的撓著頭。
“算了,我好歹算半個結丹境的人,少吃幾頓水沒關係。”
江流兒感激道:“謝謝你。”
“千萬別。”那人一抬手,“我可不是什麼善人,你要謝的話,就謝謝墨子吧。”
“墨子?”
“墨子你都不知道?”
江流兒搖搖頭。
“天哪,我真是在對牛彈琴。”那人扶額,解釋道:“墨子就是墨家的創始人。我入了墨家學派就得聽他的話。他要求我們接濟窮人,救民與水火,但我大老遠跑到秦國,難民是在太多了,我要是一個個的救還有時間辦正事嘛……所以我就專挑偏僻的山林野道走,誰知道這都能碰見難民!哎!既然碰到了那就救吧……所以你懂了吧,不是我要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