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亞推開黑漆漆的屋子,她沒有點燈,因為打開燈可能會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她可不想因為自己單獨來看陸小浪又引起不必要的爭吵。黑暗中妮亞感受到了陸小浪微弱的呼吸,妮亞的心裏閃過一絲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何而來的喜悅,太好了,他還活著。
出乎妮亞意料的是陸小浪這個時候突然說話了:“誰?”
黑暗中陸小浪的雙眼炯炯有神,絲毫不像一個已經隻剩下一口氣的人。盡管他的聲音那麼嘶啞,聽起來那麼孱弱。妮亞覺得黑暗中陸小浪的一雙眼睛更像是夜空中的兩點繁星。晶亮,透徹,純粹。“你還醒著?”妮亞不可置信的問道,雖然這個問題她心裏已經有了答案。本來就已經遭受到五號非人般的折磨,再加上五號幻術的摧殘,陸小浪竟然還保持著清醒。這還是妮亞第一次偷偷來看他的時候被陸小浪發現了個正著。
“哦···妮亞聖女。”陸小浪通過聲音聽出了來者。
“你···還好麼?”妮亞小心翼翼的問道。
“嗬嗬···”陸小浪自嘲的一笑:“我好不好你難道看不出來麼?”即便沒有開燈陸小浪相信妮亞也能看清楚他現在狼狽不堪的樣子,陸小浪自己卻是幾乎喪失了所有的能力,變得和一個普通人一般無二。
“我不是這個意思···”妮亞搖頭解釋道。
“那你是什麼意思?來看我笑話?看看我有多麼的狼狽,來炫耀你一個勝利者應有的榮耀?”陸小浪反問道。
“我沒有···”妮亞顯得有些慌亂:“我沒有想過要這樣對你。”
“哦?”陸小浪似乎聽到了笑話一般:“你是說我被搞成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和你無關咯?你是好人是麼?嗬嗬,你當我是三歲孩子麼?我若是落在你們那個什麼狗屁教廷的手裏,隻怕現在連個完整的屍體都沒有了。”
“我···”妮亞無言以對,因為陸小浪說的的確是事實。或許放在從前,一個戰俘對她這麼說話她根本不會理睬,而現在換成了陸小浪,妮亞不知道為什麼卻是很想和陸小浪證明自己的想法。“我隻是按照教皇給我的任務來的,我並不想和你為敵,因為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我很羨慕然而卻沒有的東西。”
“哦?比如說淒涼?”陸小浪諷刺道。
“不,你有你自己的信念,你有活下去的動力。如果在這裏的換成我,我想我應該早就已經死了吧。”
“嗬嗬···我能把你說的話當做是誇獎麼?”陸小浪問道。
“事實上就是這樣。”妮亞肯定的回答道。
“算了。”陸小浪長歎一聲:“看來你也是個可憐的人。你聽說過一句話麼?有些人活著卻等於死了,有些人死了卻仍然活著。你是第一種,而我,即便死了一會成為第二種人。”陸小浪倒是有些知曉教廷的那一套。教皇從來都是不輕易露麵的,因此聖女便成為了教廷名義上的代言人,可實際上聖女除了實力強大,稱號尊貴。卻沒有任何實質上的權利,甚至連團長索尼爾都不如。每一任的聖女都會在很小的時候就被教廷選中培養,他們終身不能嫁人,即便當自己退任,換了下一代聖女的時候她們也沒有自己的自由。聖女很可悲,他們隻是教皇圈養的金絲雀,沒有自己的思想,更沒有自己的自由。
“我可以碰碰你麼?”妮亞突然問道。
“嗬嗬,你開心就好,如你所見我現在也沒有拒絕的權利。”陸小浪自嘲的笑道。
妮亞輕輕伸手觸摸在陸小浪那布滿血跡的身體上,這才感覺到眼前這個人是那麼真實的活著。你呀突然有種第一次觸摸到了自由的感覺。這讓她的內心充滿了激動和雀躍,久久無法自已。也正因此她做出了二十多年來唯一一次近乎瘋狂的舉動:“你忍忍···”
“哢哢哢···”釘住陸小浪的鎖骨的幾根釘子被妮亞悉數拔下。隨即陸小浪身上的鐵鏈也被妮亞給輕輕的解開。看起來妮亞是害怕動作太重會牽扯到陸小浪身上的傷口。
“你要做什麼?”陸小浪一愣,卻是不明白眼前這位聖女妮亞是什麼意思。
“放你走···”妮亞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