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絞,小心把頭發絞壞了。”
有朗朗如玉的男聲對我說道。
那是我從未聽過的陌生聲音,清朗宛若天籟,甘醇好似瓊漿,比起我最推崇的天青也毫不遜色。
於是我停了手,有點驚訝的循聲望去。
隔著絲帶,身側朦朦朧朧站了一個高大的影子,依照身形來看,應是仙君而非仙子。
“你的聲音真好聽。”我有些恍惚,忍不住歎口氣。
那人悶聲一笑,甚是悅耳:“仙子倒鎮定,怎麼不先問我是誰?”
“既然仙君要用法力蒙住我的眼睛,想必是不想透露真實身份,小仙何必明知顧問?”
在仙穀中關了幾天幾夜,我的頭腦並沒有關遲鈍,來者法力高強,誰知道是不是某位愛開玩笑的上仙?可不能隨便得罪。
“原來還是個聰明人。”那聲音剛舒讚一句,卻在下一瞬間忽然變得***,“你受傷了?”伴隨著略顯不悅的問話,有隻大手掠過纖纖十指,沿著肌理緩慢滑走,最後落於血泡之上。
我吃痛,忍不住瑟縮著後退,嘴裏輕輕呲了一聲。
“怎麼會受傷?”
大手合攏捂住十指,有一搭沒一搭的***起來,有股溫潤靈力從指尖蔓延開,一直遊走到心脈深處。
“為了縫衣裳呢。”
雖不知來者何人,我明白他這是在替我療傷,因此乖乖作答不敢***。
那聲音沉默了好一會。
“為何不去外麵購買?天庭有很多手藝人善於縫製,織女和黃道婆皆在此列。”
隔了半晌再度開口,那好聽的聲音裏夾雜著不明來意的薄怒。
我忍不住噗嗤一笑:身為天界的fashion icon,織女和黃道婆要是聽到自己被稱為手藝人,不知會不會如雷暴跳。
“小仙買不起那麼貴的東西。”
我很認真的對他解釋起來,大約是因為覺得他聲音好聽,態度又親切。
“況且小仙也希望能做一件獨一無二的喜袍,辦一場獨一無二的婚禮,有些事能自己打點就自己打點。”
“你要結婚了?什麼時候?”
那聲音又恢複了平靜,怒氣煙消雲散,我感覺到有隻手探來,輕***挲起膝上的喜袍。
“很快,小仙還在等著相公來接。”
我竭力按捺著心頭的不悅——這是我豇豆紅仙子的嫁衣,怎能允許一個來路不明的男子隨意觸摸?
剛想開口製止,卻聽那聲音歎道:“這袍子很漂亮,是我見過最別致的。”
作品得到誇獎,我立刻揚起嘴角,絲帶下的眉眼都笑彎了。
“隻可惜精美有餘,華貴不足。”那聲音再度再起,直直切中我痛處,“霞帔上的珍珠金線,凡人用用也就罷了,仙子出嫁還用這個,實在太過寒酸。”
我一下子如***氣的皮球,悻悻弓起脊梁,嘴裏兀自逞強:“本仙姑想穿什麼就穿什麼,不要你管!”
那聲音不以為然朗笑,甚是愉悅:“喲,這就生氣了?你的聘禮呢,為何不找你家相公索要?”
藍哥哥一落魄美人,能有什麼寶貝?我蹙起眉頭正想駁斥,卻聽那聲音又笑道:“難不成你要嫁的人,是個無權無勢的窩囊廢?”
頓了一頓,手指觸到袖口的藍蜥蜴,心頭怒火熄滅了。
“是的,他無權也無勢。”我鎮定下來,微笑安寧看向來人,“可藍哥哥不是窩囊廢。”
“既然對方無權無勢,你又為何如此執著?”男子笑著,說不出的輕佻邪魅,“貧賤夫妻百事哀,將來你肯定被人看笑話。小仙子,我以寶石百箱黃金萬兩為聘禮,你忘記那窮相公,隨我一道去享受榮華富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