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而不得是滋生變態的最好溫床,我打個寒顫,撒開腿飛也似的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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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更深露重,北鬥七星高掛,還是漫漫長夜。
我深一步淺一步的走著,腳步虛浮心神不安。
今日發生的種種,我總覺得會是什麼大事的先兆,禁不住有些心驚肉跳起來。
胡思亂想好不容易走到仙穀門口,我呆住了。
一道淡青色的身影佇立於蒼茫霧氣之中,挺拔身姿,脖頸高長,仿佛丹青水墨悠然勾勒於宣紙之上——如果不看臉,他真是完美無缺的。
“聖、聖君?”我有些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做惡夢——但凡有他在的夢都不是什麼好夢。
那人陡然轉身看我,目光燦若星辰。
“你到哪裏去了?”眼前白影一晃,天青廣袖一甩大步邁來。
“你到哪裏去了?”他不費吹灰之力便尋得了我的手用力執住,眉頭緊鎖,神情鬱結。
手腕徹骨劇痛,我隻覺得胳膊幾乎被掐斷,心裏哀歎果然是噩夢啊,才出狼口又入虎穴!
許是見我麵露猙獰,天青這下減緩了力道,隻是手指依舊緊緊扣住我脈門,半分不曾移開。
“你到哪裏去了?”他不依不饒,又問一遍。
“小仙半夜睡不著,在外麵散心,不想迷路了。”我唯唯諾諾垂下眼睫,打死也不敢說自己剛剛才從二郎神的床上跳下。
“竟然學會說謊了!”卻聞耳邊冷笑炸裂,撕裂般的疼痛再次傳來。
“我在這兒等了一個白天一個晚上,你根本就不曾呆在穀中!”皎皎寒月中,天青麵白如紙,眉心間火焰般的青印若隱若現,跟那討命的厲鬼一般模樣,“既不肯來蒼南放牧,又不願呆在門中修煉,說!你到底去哪兒了?!”
我怔了怔,抬眼打量他。
他的烏發上綴滿了寒露,微微一動,就沿著發梢滴落下來——想必真是等了很久很久。
我本覺得他麵目可憎,此時卻軟下心來,用另一隻空著的手撚起衣袖,輕輕拂上他寬大瘦削的肩。
“聖君,我自然是會回來的,屋外寒氣太重,你怎麼不知道進屋去等呢?”
不想那氣在頭上的人聽完這句話,仿佛中了顆銀彈般,身子一顫。
“……你……”
天青低頭望我,眼中是茫茫無涯不可言喻的凝重,神色比之先前要脆弱好幾分,搖搖欲墜。
“聖君,你可千千萬萬不要怪我。”我見有機可乘,趕緊放軟聲音告饒,“前夜的惡夢實在太過可怕,小仙一整天都神魂顛倒不知所以,所以才去外麵散心,不想卻……卻迷路了。”
似是知道我在說謊,天青的眼神更加黯淡,手指依舊沒有挪動分毫。
“聖君!”我不得已使出殺手鐧,“小仙之所以不去蒼南,是因為夢見自己被人斬首於南天門前,我怕呢!”
——尚方寶劍祭出,應是遇神殺神遇佛砍佛所向披靡,不費吹灰之力便能讓敵人棄械投降。
果不其然,天青啪的甩開我的手。
我頓時大舒一口長氣,心想果然是捏對了七寸。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卻繞上了我的背。
——咦?這苗頭怎的不太對?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納入一具溫熱的懷抱中。
“不要想,不要想。”寬大袖袍撫上眼睛,頭頂有暗啞之聲傳來,沉如甸甸磐石。
我想掙紮,我想嘔吐,我不甘心自己又被一個醜八怪吃豆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