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說了一次,這次聲音大了許多,吐字清楚發音準確:“為了討真君喜歡,你竟然連哈巴狗都願意做麼?”
我驚訝的張大嘴,半塊雲片糕從嘴巴裏掉下來。
她滿麵厭惡的冷笑一聲,翩然轉身,衣帶香風消失於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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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霄殿的夜,靜悄悄,晚風把窗欞輕輕地搖。
年輕的仙人啊頭枕著波濤,睡夢中露出甜美的微笑。
涼風有信,秋月無邊,貴妃榻上熏了安神香,這本該是一個難得的好眠之夜。
我豇豆苗苗卻極為罕見的失眠了。
是喝多了茶?還是喝多了咖啡?最終我不得不承認,其實是綠釉仙子離去前的話,像針一般紮在我嬌嫩心間。
——她討厭我,我被美人討厭了。
我實在覺得很受傷害。
在貴妃榻上輾轉反側了九十九次後,我終於決定做個不願做奴隸的人民,嘩的站起來。
“小豇豆睡不著麼?”
屋內適時傳來低低的調笑。
我循聲望去,隻見二郎神正支著手半倚在床上,雙眸中映出一彎新月,清明如渠。
“真君不是也失眠?”我很是感慨的歎口氣,“不如咱倆一塊兒聊聊人生,暢談理想與未來?”
——我想趁機再跟他好好合計真心花的事。
“……過來。”
半響後,二郎神終於妥協的朝我招手。
我飛奔下貴妃榻,一躍跳到他枕頭邊。
“小豇豆。”有隻溫熱大手俯下,一絲一絲理著我身上的長毛,“難道你完全沒有男女戒備之心麼?”
我懶得答話,隻是舒服的眯起眼,嘴裏輕輕嗚咽著。
——戒備?為什麼要戒備?身為一隻狗,被人順毛是一種生理享受。再說那三隻眼在我心中根本就不是仙君,而是一隻想吃掉癩蛤蟆的癩蛤蟆,跟我這出塵脫俗的天鵝怎可同日而語?被他摸,跟被同門師姐摸,半點差別也沒有。
一思及此,我索性屈膝趴在床上,耳朵也愜意耷拉下來。
“還真把自己當狗了?!”
二郎神的聲音陡然拔高,大有山雨欲來之勢。
——這喜怒無常的猥瑣男,不是你說我變狗比較討人喜歡嗎?
我頓時覺得分外委屈,悻悻然撐開眼皮,支起四條小短腿,尾巴高高翹起來:“真君大人不要生氣,小仙隻是覺得真君的床特別軟特別香,所以忍不住體驗了一下。”
“哼!”二郎神下巴高仰,又開始一個鼻孔出氣。
我順著他的眼光看去,不經意睹見床頂上那碩大無比的絲絨天幕,頓時毫無保留的驚呆了。
——啊啊啊,靈霄宮殿算什麼!不過是個普通的藝術擺件!這張幕布才傳說中令人窒息的鬼斧神工之作!
在那華麗的墨色絲絨上,錯落有致點綴著各色頂級珠寶。幾千粒鑽石組成的銀河,從幕布中央蜿蜒而過;紅色火星,黃色土星,藍色天王星,數十粒純色星球從容分布於寂靜夜色裏;浩瀚星塵,璀璨流星,聖潔如幻夢的微光,甚至充滿魔力的紫色漩渦……一切的一切都被恰如其分表現出來;無與倫比的脫俗,驚心動魄的美麗,足以讓人覺得世間它物之美都不過是一粒渺小黯淡的塵埃——那是一個用寶石拚成的微型宇宙啊!
哐當!
我的下巴掉到地上摔了個粉碎,撿也撿不回來了。
“美麼?”
耳畔響起二郎神得意的獰笑。
我呆怔著無法語言。
——這、這不是我夢中的場景麼?
那樣的美輪美奐,那樣的令人心顫。那充滿魅力無法窮盡的世界,仿佛黑洞般將我深深吸引,我甘願溺死在浩瀚飄渺的星空中,永生永世再也無需醒來。
“中魔障了?”
有人“啪”的一拍我後背,我恍若隔世般打個激靈,哇的叫出來。
“不至於看的這樣呆吧?”二郎神碩大的笑臉出現在我麵前,“芳草門的小仙也忒沒出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