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嚏!
忽聞頭上傳來一聲大煞風景的噴嚏聲。
“討厭。”二郎神滿臉不悅的將一根狗毛從麵頰上撥開,神色頗有幾分惱怒,“本座回去要將哮天犬的毛全部剃光。”
我在腦子想象著哮天犬渾身光禿禿的淒慘模樣,忍不住咯咯大笑。
不想這一笑卻是人聲,原來我又能講話了。
“小豇豆今天玩的很開心麼。”耳畔有陰險莫測的聲音響起。
“實不相瞞,小仙今日見識了真君高大的另一麵。”我忙不迭點頭擺尾,討好賣乖,“小仙對真君大為改觀,甚至喜歡上了真君大人……”
二郎神忽然低頭凝視我,雙眸沉如深淵。
“的驕奢淫逸。”我笑嘻嘻說完下半句。
“哼。”二郎神立刻抬起屁股下巴,從鼻子底裏重重噴出一聲。
——唉,這孩子怎麼還是這麼的喜歡往外噴氣呢?不講衛生。
“真君大人,您擁有這麼多寶貝,最貴重的是哪一件呢?”我想如今機會難得,搞不好能大開眼界,嘴巴越發甜起來,“能拿出來給小仙看看麼?”
“給你看?”二郎神滿臉不屑的嗤一聲,“要是你要是能找到那寶貝,本座就拿給你看。”
我也不惱,想了想,用爪子刨開他的衣襟朝裏探去,果不其然看到一根意料中的紅繩。
“休得亂動!”二郎神十分震驚,伸手按住我的正欲深入的狗爪,呲牙裂嘴麵帶怒容,“你這仙子竟不知羞恥!”
我不高興了,沒好氣別嘴:“願賭服輸,難道這線上綁著的不是真君最重視的寶貝麼?”
二郎神白著臉瞪我,嘴唇微微發顫,眼底幾番風雲變幻。我幾乎能看見熊熊烈焰在他瞳中燃燒,燒毀了一個時空,蔓延了一個光年。
然後火焰最終消散而去,漸漸歸為一灘平靜死水。
“這綁著不是寶貝。”他麵色恢複如常,將衣襟仔細拉好,半分沒露紅線下的真容,“是一塊肉。”
“肉?”我禁不住打個寒顫,心道莫非你是低血糖患者,需要隨時補充能量?
“以前是一塊肉。”他見我瞠目結舌,有些失笑的補充。
“現在呢?長滿了黴?變成了臭豆腐?”我在他懷裏悄悄哆嗦起來——該不會演變成什麼生化武器致命毒藥吧?!
“現在……”二郎神的雙眼黯淡,仿佛一片再也無法點燃的灰燼,“現在……”
“與你何幹?!”他不知為何勃然大怒,反手朝我一罩,我隻覺得五雷轟頂眼前一黑,咣當暈菜。
再度醒來,是被食物的香味勾引的。
我悠悠睜開眼,發現自己置身於靈霄金殿內。殿內煙霧繚繞,迷迷茫茫,隱約睹見有位黑衣男子正坐在桌邊飲茶。他低著頭,如水長發垂於黑袍之上,遮住半邊麵頰。我看不清他的臉,隻覺得那袍子顏色甚為純粹華美,遠遠看去,就像一朵帶毒的罌粟。
沒想到天庭除了我,竟然還有人喜好這大忌之色?我一時之間恍惚起來。
“既然醒了,還不起來吃飯?”
黑衣男子忽然轉頭看我,銳利雙目將我的綺夢生生撕碎——竟是那身上吊著一塊臭豆腐的猥瑣男!
原來二郎神不知於何時脫去了金甲,換上了早前由我親手所做的長衫。
“真君大人,您行行好,以後不要動不動就弄暈小仙,成不成?”
我往下一瞥,瞧見自己還是短短的小白腿,忍不住鬱卒埋怨。
“咳,方才本座是稍微有一點失態。”二郎神放下茶杯,不太自然的幹咳一聲,“所以本座特地命人準備了一桌山珍海味,全都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吃到的貴價貨,你還不快來感謝我?”
語罷輕飄飄朝飯桌上一瞟,高高掛起的嘴角滿是倨傲。
我本想撲上去咬他一口,不過在瞧見那桌琳琅滿目的食物後,我決定改變主意。
天庭仙人以風露為食,不常吃五穀肉類,我豇豆紅自升仙以來,隻在人類的話本裏見過各種珍饈佳肴,如今見到那滿桌精美如藝術品的菜肴時,禁不住熱血澎湃淚流滿麵。
“——真君大人,請您先將我變回原形。”
我用飽含深情的話語,嫵媚脈脈的雙眼,對著二郎神頻頻放電。
“為何?”二郎神手中的茶杯斜了一斜。
“這還用問?”我從貴妃榻上跳將起來,“變成人形能比哈巴狗多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