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晨五點半到上午十點半,整整五個小時,我們邊走邊歇,終於走出了這座大山。
梁俊輝被我攙扶著站在一塊空地上,望著腳下幾公裏外的一個小村莊,我們總算是心情好了些,隻要到達那個村子裏,再尋求當地人的幫助,我相信我們一定能逃出去。
“再堅持一會,馬上就到了!”
歇息了沒幾分鍾,我扶著他又繼續往前走,梁俊輝其實早已經沒法走動了,因為他腳上的傷口已經有了發炎的跡象,如果再不進行處理的話,後果不敢想象,可為了不拖累我,他愣是忍著沒喊疼,有幾次我說背著他走,結果也被他很堅決的拒絕。
一直走到山下,梁俊輝突然跟我問了句,“哥,你覺得那些當地人信得過嗎?”
我歎氣著搖了搖頭,“記得胡安邦跟我說過,這些當地人大多都受過他的恩惠,甚至很多人都把他當做救世主,如果讓他們知道是胡安邦在追殺我們的話,那這些人不但不會幫我們想,甚至還可能會把我們控製起來,但我們現在也無路可走了,先下去再說吧!”
梁俊輝輕輕哦了聲,又跟我問了句,“哥,我是不是拖你後腿了?”
我很沒好氣道:“別瞎想,我把你當兄弟,可不是讓你來跟我計較這些的。”
梁俊輝似乎有點恨自己的不爭氣,他在沉默了會後,又跟我說,“哥,我跟你說件事啊,就在我們來金三角的頭一天,你當時去找望月千夏了,隻有我跟管家兩個人在家,你知道他跟我聊天的時候說了什麼嗎?他說他這輩子遇到過很多人,也見識過不少有錢有勢的大佬,但他佩服的隻有你一個,連張誌山都排在你後麵,我問他為什麼,他沒回答我,但他後來又跟我說,如果哪天需要他豁出命去保護你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去做,當時我並沒有把他的話當回事,我覺得要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可能就沒那個勇氣了,可沒想到他真的這麼做了,哥,我其實挺舍不得他的,雖然他平時不愛說話,也不願意跟我聊天,可跟他接觸了這麼長時間,我覺得他人是真的挺好的,現在說沒就沒了,我突然有點不習慣了。”
聽到這番話後,我鼻子一酸,很自嘲的說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可能沒你那麼多的想法,因為我經曆過太多這種事了,我這些年能走到今天,能一次次在鬼門關活過來,除了我自己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外,還有許多的兄弟也因為我而付出了生命,以前我也很傷心很自責,隻是後來想想,傷心跟自責其實是沒有意義的,尤其是在這種最艱難的時候,我能做的隻有兩個字,那就是活著,隻有活著,才對得起他們,才會讓他們安心。”
梁俊輝突然哽咽了起來,“哥,我覺得我挺沒用的!”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後,“行了,一個大男人別矯情。”
梁俊輝伸手擦掉眼淚,轉頭跟我裂開嘴笑了笑。
幾公裏路我們走了足足半個小時,到達那個村莊後,剛開始並沒有人影,而就在我攙扶著梁俊輝準備去最近那戶人家敲門的時候,突然一位身材消瘦的男子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他腳上穿著雙拖鞋,衣衫淩爛,但他卻拿著把AK對準了我的腦袋,嘴裏喊著什麼我也聽不懂。
我當時也沒想太多,下意識舉起了雙手,用英文跟他喊道:“我們沒有惡意,別開槍!”
很顯然,這位男子根本聽不懂我說的話,沒辦法,我隻能跟他不斷的打手勢,先是告訴了他我們不是壞人,緊接著我又伸手指著梁俊輝腳上的傷口,我跟他說,我們需要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