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平講述的時候,根本沒把自己當做一個帝王。他在竹風與那股力量麵前,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螞蟻。那是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渺小。
“後來呢?”
“後來直到竹風被那個洞口完全吞噬,一切才恢複平靜,就想什麼也沒發生過。不過,竹風在最後一刻卻說出了一句話。”
“什麼話?”
“我們都是種子。”李延平的表情十分迷惘,他根本不知道這句話是何意。
“種子?”徐默呢喃道,“他說的我們,難道是指所有漢元大陸的人?”
“不知道!”李延平淡淡道,“我那時隻知道,晉域再也無法與大漢對抗。”
徐默沒有繼續說話,他的心還在竹風留下的那句話上。
我們都是種子。
我們指的是誰?種子又是何意?
聯想到他周遭那些不可解的事物,徐默亦有些迷惘。他甚至覺得,這一切的一切都與自己的重生有關。
“大王,我該走了。”想了許久的徐默終於不再停留,他必須盡快去複仇,去捕龍,去找到竹風,好解開這一切的迷。
“你答應我的事情?”
“我會辦到,李堯我絕不會動。”
……
……
徐默走後,李延平也默默上了大殿。他難得走出了養心殿,來到大院之中仰望星空。
那些璀璨的星光像無數雙冷漠的眼睛不斷閃動。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無論世上發生什麼,對蒼天來說,都隻不過是一種無關痛癢的變化吧?
“大王,您最近身體不適,還是盡早回殿中休息吧。”一個傴僂的老太監弓著身子走過來,說話的語氣卻沒有恭敬,而是帶著一種淡淡的命令味道。
李延平冷哼了一聲:“你個老太監,是不是真覺得本王活不久了?這就開始拍堯兒的馬屁?”
老太監畢竟還是奴才,誠惶誠恐道:“老奴隻是關心大王身子。”
“行了!”李延平表情冷厲,“本王的事情無需一個奴才操心,你若是嫌命長,本王不在乎殺條狗陪葬。你覺得堯兒會因為你這樣一個奴才跟本王翻臉麼?”
“大王饒命!”老太監跪在地上,忽然意識到了自己有點太過囂張。
“滾!”
“奴才告退!”老太監悻悻而去。
漫天星光之下,李延平消瘦的身材顯得十分落寞。
以前有無數內衛把守的養心殿現在居然連個人毛都沒了,李延平突然覺得自己像那些被打入冷宮的妃子。
看來,李堯已經快忍不住了。
罷了罷了,我這個當父王的,就成全你好了。
李延平回身走進宮中,不知從哪找來三尺白綾,繞過了金漆的橫梁,打出了一個死命的結。
“我李延平恐怕是漢元大陸有史以來第一個上吊的王。”李延平麵上居然閃出幾絲欣慰,他不能流芳千古,也沒有遺臭萬年的本事,不過,做第一個上吊自殺的王至少也會被記載。
而且,他應該還是第一個上吊自殺的武者。
啪!
金黃的小凳猛然被踢翻,兩條腿在半空略微撲騰了兩下,便不再動彈。
一陣陰風猛然吹來,讓走在大街上的徐默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大夏天的刮什麼陰風?
徐默叫罵一句,繼續朝著國教方向走去。
因為有上官文鳳給他的國師令牌,所以徐默一路暢通無阻。
到了國師大殿,卻不見上官文龍,隻有肖瑤與眾多國教弟子在議事。徐默站在門口聽了一會,聊得盡是些賑災救濟之類的話題,看來國教也十分關心百姓。
肖瑤專心說話,也沒注意聽了一會就離開的徐默。
徐默在國教轉了幾圈,到了上官文龍修煉的密室之前。上官文鳳早說過她的哥哥出獄之後一直刻苦修煉,想來應該是在這天外隕石堆砌的密室之中了。
石門緊閉,徐默上前敲了敲,可密室之中並無反應。
徐默怕隔牆有耳,也不敢直接稱呼大舅哥,隻在門外喊道:“請問國師在嗎,屬下奉上官小姐之命,特來向國師傳達一條重要消息。”
“進來吧!”石室之內終是傳出了上官文龍的聲音。
接著石門響動,向兩邊滑開,便見上官文龍端坐在一張椅子之上,麵相清冷,神態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