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巒不高,但眾林密布,岩洞奇石群起,亦不乏其獨有特色。登高遠眺,綠意千裏渾然,曠野給人以無盡博大和神意馳外,這就是桂郡的靈山群。
山,本不出名,不驚人,平時幾乎少有人跡,但今天不同;三名普通著裝的漢子正追殺一個標致的姑娘。那女子早已秀發淩亂,臉色蒼白,隻是身段極為勻稱,且膚色白裏透紅。她左手已然中劍,血染紅了一大段衣袖,正亡命地、無目的狂奔。幸虧她輕功不錯,手底下的劍法也好,否則早已躺在地下了。
四人正“玩”得起勁,忽地一道黑影如箭而至,其速度著實嚇了幾人一跳,因為那道黑影竟在一瞬間將那三名漢子的手中刀擊為兩截,“嗤”的一聲釘在樹杆上,一點顫動都沒有。是誰有如此本事?四人驚得同時住手,四麵觀看。樹林很靜,幾乎沒有生命一般,最後目光集中在那樹杆的東西上。那是一塊木製的令牌,上麵如血的《天驕》二字是那麼醒目。人的名,樹的影,況且“天驕”的名絕不是靠人捧出來的,而是用屍體堆疊出來的,其狠、毒的傳說早已深入人心,讓人膽戰心寒。四人腦中幾乎同時“嗡”的一炸,頓時失去思維,眼前一片空白,猶如木偶般靜呆原地
天驕!天之驕子!但他是魔的化身,決不是人們心目中的驕子。武林之中年輕一輩的殺人魔王,數十年來的惡魔排行榜上名列第一。江湖惡魔以往的殺人記錄和手段已然讓人心驚膽戰,但與天驕的手段相比簡直是小兒科。他的方法就是火山噴發般地狂殺,千裏日夜地追殺,沒有威脅,沒有過多的言語,一出手就讓你肢離破碎、不成完人,而且還是明目張膽地公然挑戰名宿前輩,以一人之力衝入天下武林高手集聚之處和近千名高手搏殺。當時真是血流成河,肢體如山。以他的武功,他的膽量,他的狠和他那無法熄滅的仇火使武林白道幾乎變成了空白。數百年來,沒有一個人能逃得過武林白道的群圍合殲。但他沒有逃,隻有他,讓人戰栗的同時也叫人相信他永遠是不可戰勝的魔鬼。
天雲大寨一戰是五十年來最恐怖的械鬥,當時不但聚集了數百名箭手,而且近千名前輩宗師級高手依然保不住寨主的頭。那一戰,足以證明六大門派如果連手,可能會和他一起消失,那一戰使武林白道近一半棄械歸隱,使白道落沒近五年,導致黑道揚眉吐氣、橫行一時。
後來天下公認的第一高手“七葉菊”豐小竹和他立下誓言,相搏了一天一夜,終於以一招之勝製住了他。他遵守了誓言,由四名屬下陪同,劃下靈山陰角之處為禁地,安然而居,不再步出江湖。向他尋仇的人根本進無法深入他的禁地,因為在他的地盤布有一座奇陣,人一旦瞎闖進入便會永遠失去記憶,更甚者被肢解、吊曬,死傷無數。折騰近三年後,才漸漸沒有人再敢提起替親友報仇。時至今日,正好是他隱退江湖的第六個年頭。
白道人也恢複了不少元氣。人們早將這樁血案淡忘,武林人有今天沒明天的生活平常得很,人才輩出,新舊交替;江山換代乃天經地義,忘得快更是武林人的通病。畢竟六年時日不短,足夠武林人遺忘這個慘痛。六年前的十大白道青年高手沒有損失,武林六公子等等眾高手也不乏,否則江湖早已是黑道的天下了。
四人仍肢體僵冷,心腦發怵之時,林中傳來清晰、緩和的聲音:“恭迎聖主”。話音剛落,前方十丈寬的草坪上已然跪著兩名黑衣人,一個背負著一張弓,另一個沒見有任何武器,他們正是天驕的第二、第三使者陰箭和無影芒。望著靜跪的雙使,四人的目光不再呆滯,但卻流露出無限的恐懼和絕望,額上冷汗直流。
隻見一個白衣服飾的人緩緩從樹林中走出來,與其說是走還不如說飄來得貼切,幾乎沒有感覺他是在行走,仿佛隨風而來般,既快又靜,猶如幽靈。來者正是血塵天驕伍嶽。
他大約已有二十六、七歲,正是生命中最強盛的青年時期,那種飄然逸致的身法,武林中無人能及,誰也猜測不到他的功力已高到何種境地。在他左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那是天雲寨一戰時,白道第一高手白虎的開山刀尖鋒所賜。若不是“巧手”項典妙手回春,白虎那一戰後便永遠無法再用刀了,因為執刀的右手在劃過天驕的臉時,已被天驕的封天巨劍挑斷手筋,因而沒能給天驕以更大的打擊,充其量不過是更激發天驕的憤怒,令天驕更狠,手段更毒辣,換句話說是加快了天雲寨主生命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