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又開眼,雙手握刀筆直將阿修羅刺入水中:“忘川河!”一刀入水三分,血池泛濫成一條河流,掀動滔天大浪,將雪橇和喬治拖入水中。河水呈血黃色,蟲蛇滿布,腥風惡臭,棲息著萬萬千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喬治在汙濁的波濤裏拚命掙紮,為銅蛇鐵狗咬噬,受盡折磨仍不得解脫。
騎士有所不知,忘川河不但沒有浮力,還摻雜腐蝕人體的奇毒。人倘若失足落水,就永遠不能上岸,淪為河裏的水鬼。
在東方的神話傳說中,人死之後要過鬼門關,經黃泉路,在黃泉路和冥府之間,由忘川河劃之為分界。忘川河水呈血黃色,裏麵盡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蟲蛇滿布,腥風撲麵。
就像生與死隻有輪回可以跨越一樣,渡過“忘川河”的方法也隻有一個,那就是“忘川河”上的渡船,除此之外別無他法。然而渡船是要付船費的,沒有路費的靈魂將不能登上渡船,就算登上了,也會被船夫丟進“忘川河”。
那些無法渡河的靈魂在輪回欲望的驅使之下,會涉水渡河,奈何“忘川河”的河水不但沒有浮力,而且還具有能夠腐蝕靈魂的劇毒。那些下水的靈魂將永遠沒有上岸的機會了,隻能變成“忘川河”裏的水鬼。
永遠無法轉生的痛苦和徹骨冰冷的河水使那些水鬼對其它還有輪回希望的靈魂產生了妒忌。隻要有靈魂落水,它們就會一擁而上,將其拉入河底也變成和它們一樣的水鬼。
此時的喬治,恰如一塊血淋淋的鹿肉,被妖魔鬼怪狠命撕扯著,在無助與掙紮之中迅速沉入水底,此戰就像未曾發生過一般。
恍惚間,喬治似乎目睹渾濁的河水裏尚存一絲光明,光源出自河麵,離他越來越遠了。他博覽群書,常利用休劍期的空閑閱讀東方書籍,有一部和他不同宗教的經典記載了這樣一種說法:人死了一定會再投生,投生的地方總離不開天界、人間、阿修羅道、畜生道、餓鬼道和地獄,這就是“六道輪回”。
書中稱:從一個人死了以後身體各部的體溫、可以測知他到什麼地方。假如一個人死時,從腳下開始冷起,一直冷到頭頂,最後隻有頭頂暖熱,而其餘地方都冰冷的,就可以判斷他成了聖人。
假如一個人死時,從腳下開始冷起,一直冷到眼睛,最後隻有眼睛暖熱,而其餘地方都冰冷的,就可以判斷他升天了。
假如一個人死時,從腳下開始冷起,一直冷到心窩,最後隻有心窩暖熱,而其餘地方都冰冷的,就可以判斷他下一輩子還是做人。
假如一個人死時,從上麵開始冷下來,一直冷到腹部,最後隻有腹部暖熱,而其餘地方都冰冷的,就可以判斷他去做餓鬼。
假如一個人死時,從上麵開始冷下來,一直冷到膝蓋,最後隻剩下膝蓋暖熱,而其餘地方都冰冷的,就可以判斷他去做畜生了。
假如一個人死時,從上麵開始冷下來,一直冷到腳下,最後隻剩下腳底暖熱,而其餘地方都冰冷的,那麼他就是到地獄受苦去了。
為了便於記憶,經書上記錄了一首偈頌:頂聖眼生天,天心餓鬼腹,旁生膝蓋離,地獄足底出。
依照經典所說:投胎就是指,這次生命結束下一個生命的開始。人死後靈魂會再次投生到另一個時代或者本時代的某個未出世的嬰兒體中。這樣嬰兒也就此出生了。六道輪回的繼續,就是輪回。從嬰兒到老再到死,人死了之後呢,就會再投胎,再活一次,還是從嬰兒到老再到死就是這樣重複不斷,直到宇宙終結之時。
喬治猶記,他當初剛進教堂準備做牧師,原來的牧師給他做了一回麵試。原來的牧師叫艾倫皮克,挺年輕,不論形象或是行為都不像傳統牧師那樣嚴謹,倒像一個叛逆的藝術青年。
初次見麵,艾倫皮克當著喬治的麵,啪地將一盒香煙拍到桌子上,說:“我把它放到醫學家麵前,說請您寫三千字。
他肯定會寫尼古丁含量,吸煙者的肺癌發病率是不吸煙者的多少倍…
“我讓經濟學家寫三千字,他肯定會寫:煙草是國家稅收大戶,煙草對經濟的影響…我讓搞美術設計的寫三千字,那哥們肯定會寫:色彩、標識的個性創意…”
最後,艾倫皮克翹起腿,對喬治說:“現在,我請你寫三千字,你不妨把它理解為作文考試——你會寫什麼?你有自己看待世界的坐標係嗎?”
喬治成功完成了那篇作文,通過考試。後來,他走出教堂就把自己的“坐標係”弄丟了,一不小心連命也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