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相思九歎(2 / 2)

消逝不苟言笑,不取下背後的狼牙,而出手震斷上方的樹枝,接住枝條拂空,化作殘玉冰刃。他說話坦誠,不經掩飾:“你的舌頭使我感到不適,我不想聽你說話。”

來此之前,消逝路過寒山寺的山腳下,正逢佛陀誕辰,山上敲了一天鍾。聽到鍾聲的人,都要停下手頭工作,靜默一分鍾。時值傍晚了,消逝卻見一位漆匠提著油漆,登梯子上牆。這時鍾聲響起,漆匠一手扶梯,一手提漆桶,停在梯子中間,低頭默禱禮佛。這種不欺暗室的自覺,讓消逝驚訝!

早年,恩師帶消逝去過西方某個以建築聞名的國度,那的石匠們在建造教堂時,要雕刻許多怪獸狀的滴水嘴。他們的作品,一般藏於飛簷後麵,人們無法看到。盡管作品將不會有人欣賞,石匠們仍然精心雕刻,因為“上帝看得見”……

劍鬼借此教育他:不欺己、不欺人,正是無數類似的故事,構成人們今天的成就。從此,消逝沒再說過一句違心之言、講過一個虛偽之辭,哪怕會出口傷人。

“令你感到不舒服的…”須陀羅扇有意調戲對方,再次伸舌頭舔過刀身,“就是這個?”

“我的‘不適’變作‘惡心’了現在。所以,你稍後就會閉嘴。”消逝氣通經脈,一股刺骨寒意由刀刃擴展到周邊,枝條盡數冰封。他穿林而過,隻一刀便將對手當頭分屍。

消逝的刀,越來越快了。在仇恨的催逼下,他幾乎從未停止過苦修,加上日以繼夜的相思煎熬,還有一次又一次血戰的磨礪。如今的他有了顯著成長,距劍神僅剩一步之遙。但是,他的對手也絕非泛泛之輩。

“蛻變!”須陀羅扇原地複生,化身為孿生兄弟似的兩個人。居左者不避諱地現出蛇形,半身延長貼地,頸部擴張成翼狀,正要釋放“目眩神迷”絕技,消逝已然身臨其後。他舉劍平肩,兩手把握,前進突刺!眼鏡蛇盤曲回首,咬住刀劍,他又抽走殘玉,舉過右肩,弓步砍下,刀光宛若“八”字一撇。

蛇人仰麵倒架拱橋,尾端上翹,捅對方肚臍下三寸的關元穴。消逝提刀揮灑自如:“雕花!”刀法快似雷電破,繁若雨暴來,巧如庖丁解牛,手勢止息,須陀羅扇就被削得剩下一副骨架。蛇人剩餘的另一副身軀,則趁機射出一束紫光:“蛇眼!”

“我隻說一次,”消逝移開腳步,輕巧若蝶避過光束,又驚現對手側方,“你最好拿出真本事,否則將會飽嚐遺憾死去。”言談之餘,他地手臂持平一線,刀尖離須陀羅扇的瞳孔不足一公分,殘玉輸出的寒氣已在睫毛上凍出一層冰霜,餘威朝眼球部分蔓延。

“我必須承認,你的實力遠遠超出我的預料。”須陀羅扇倒行反走,退到了出口處的一株小樹下:“三段進化!”他直接跳過第二形態,進入動物係神能的第三段變形,化作一頭四十丈高大的蛇妖,袒胸露腹,手持一杆由蛇吻變化而成的黑色長矛。即使,該項能力他隻掌握初級階段,實力的提升卻與此前不可同日而語。

“我的究極形態不能白看、也不適合小輩提前探究——你死後可以借鑒《浦島太郎》的故事。”須陀羅扇豎起身體,執黑色毒矛投射入地:“蛇神之矛!”矛頭沒入地裏,黑了土壤,冒出繁雜的黑色泡沫,導致周遭櫻樹盡皆枯死。隨後揚動一陣暗黑旋風,肆掠樹林。風中所散布的劇毒,牽連樹木也因此腐爛。

消逝似乎即將給風暴撕碎,他卻機智地飛身躍入風眼,之後閉氣止息避免中毒,同時往下發出一貫劍氣:“一縷雲煙!”劍波化為白煙嫋嫋,驅散黑色旋風。茫茫然,一零丁形影似有還無,消逝用劍如神:“二更夢醒!”他化身為二,乍虛乍實,前招虛影飛過,平劍橫掃,攪得山河破碎風飄絮!

蛇妖下意識地增強鱗片質量,抵抗。對手後招即發——消逝的實體一瞬欺近,揚劍將須陀羅扇挑上半空:“三江春水!”消逝盤刀旋轉,牽動濤濤劍氣,宛如江河源遠流長,勢頭好比九曲黃河怒濤湧。

大蛇被這洶湧劍氣吞沒,肉身浮沉似雨打的浮萍,精神仿佛路過惶恐灘頭,說不出惶恐,浸泡零丁洋裏,無可歎零丁……

悔之晚矣。大水衝垮林木,鋪出康莊大道,浩浩蕩蕩長達三百裏——須陀羅扇屍骨無存。

這套劍法乃消逝為玉繩所創,取名“相思九歎”,前後卻有十招,招招殺人不見血!

“一見相傾,二界相隔,三十三天離恨高,”消逝在迷惘中前行,麵朝北方,這是他的習慣。“四百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