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打賭,你肯定摸不透自己還剩多少時間。”喬治邁出步伐,飛身猛進,泥濘的路麵飛速烙出成排鞋印。忽見紅光閃耀,一把血紅之劍斜刺如風,淩空收手反斬,翻身橫劈,三招一氣嗬成。
他的拿手路數盡在“心劍天鬥”的感應區域內。淨心從容避過前兩招,哪裏料到,居然在提劍防護對方劈斬那瞬間發生意外——血劍竟莫名其妙穿透白刃劃傷右臂?!是盲劍客臨敵應變駕輕就熟,方保住一條臂膀,幸免於難。喬治招法中的變化來得太過突兀,淨心一時難以破解,著急地屈膝蹬開。
盲劍客倒退落定,明顯地感覺到,體內的血管正在持續爆裂,程度堪比烈性炸藥!為保命,他緊急動用自身的金剛劍氣相抗。兩股力量碰撞,陰柔化剛烈,抵消排解,血爆才有所緩和。
“很驚訝吧,為什麼我的劍能穿透鋼刀?”喬治說出對方內心的疑惑,“其實原因很簡單,你碰上了‘赤天使’:一把無法防禦的神器。一旦被它擊中,傷口表麵瞧不出一點傷,厲害之處在於內部的血管會恒久爆裂,下場苦不堪言。
“就你的處境而言,隻能躲了,你最好趁現在躲得越遠越好——我心裏也有個疑問。”他接著說,“你為何從不睜開雙眼?並且,能在這種情況下與我抗衡。”
“競爭優勢的形成,往往源自對手的薄弱環節,身為劍士,就要勇敢掐住對手的要害。你好奇且掐不住,是因為我用毅力消滅了這個‘盲區’……”淨心道出眼盲之事,包括“心劍天鬥”的奧妙也如實相告。這令喬治感到不可思議,內心肅然起敬!
“我握住劍,”血色騎士緩緩地踏步前進,“走在漫漫的劍道長途中,跟為數眾多的敵人交過手,或強或弱,不盡相同。你應該不是最強的那一個,但準是最特別的——可以肯定,你的路不好走。”
“感謝你的評價。要說人生的崎嶇道路、講自己的成功史,每個人都有一部經典。我不像別的人喜歡與人討論這些事,因為我的人生中沒有崎嶇的道路,對我而言,無論什麼情況都是很好的。
“拿大江長河來說,她們好比人的生命過程,有時細水長流,有時波濤澎湃;有時順暢,有時受阻;有時寬,有時窄。
“我在寬時品嚐寬;窄時品嚐窄;在逆時麵對逆;在順時享受順。如果真正了解生命的意義,事物就沒有好壞之別。”淨心放鬆戒備,他對外人概無敵意,哪怕生死相搏的對手。“我相信在戰鬥結束後,你的感想也會有所不同,尊敬的先生。”
“你掉以輕心了,居然對我釋出善意。”喬治不走了,像要理論,“假如我們是朋友,我會樂於接受你的反應;做為對手,你的表現讓我很不開心。”
“何以見得?”
“身體哪個部位最‘誠實’?我當牧師時,總結數千次信徒的懺悔經驗,發現答案是‘腳’。大部分人可以控製麵部表情,掩飾眼神、手部動作,卻很少留心自己的腳。因此讀懂‘腳語’,有助於探知對方的真實想法。”他說,“和你交談時,你雙腳的腳踝處交叉,這通常表示愉悅。
“因為人有逃離威脅的本能,這樣不利於動作轉換的姿勢,隻會出現在自在、自信的時候。如果對方雙手緊握膝蓋,並且移動腳的重心,就表示他想要起身離開。雖然他的腰部以上依然保持禮貌,但雙腳已在‘說’著自己的不耐。”
“似乎上了一課。我就用行動報答你的教誨。”淨心斜身呈弧線形快走,手上太刀大開大合,傾向陽剛劍術。喬治未敢小覷,血劍劃動,交彙光芒如一串大寫字母,阻攔他地進攻。可對方身法猶如靈蛇遊移,陸續躲過騎士十餘招快攻,在血紅劍影下緊貼粘附,得心應手。
喬治根本無從出招,不知不覺地進入對手的節奏,亂了分寸。倉促間,他提劍掃出一抹紅光,淨心卻迎刃而上,手中長劍倒刺,穿腹而過!
此劍並未傷及髒腑,乃至主動脈都基本無礙。這招“遊刃有餘”雖是淨心的終極殺招,但仍保留原則,他的“不殺之心”,至死不渝。
說來諷刺,劍客的“仁慈”就像一把逆刃刀,助人誤己——對方流下地血液離奇地如同長矛捅出,一舉紮穿他手中長劍和身體:“血光之災!”赤天使悄然融入體內,喬治的傷口立時噴發一注血浪,貫穿淨心胸膛!
“你贏了。”盲劍客鬆開劍柄,向後傾斜,“但我沒輸……”
“辛苦你了!到天國見到上帝以後,記得保持微笑,它會幫你完成心願的。”喬治拔出腹中長劍,順便解下披風,誠心誠意贈與對手。“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