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燈蛾尋燈(2 / 2)

“假如我也走進火場,是不是就能和家人在一起了?”範特西反問,問得心灰意冷、有氣無力,似乎厭倦了人生。

“不能。”英八斷然回答,“因為你的家人都坐在接引西天的祥雲上,而你要進去的地方通往輪回‘下三道’,一個為無力麵對現實的懦夫所建造的‘專屬避風港’。”

“那我現在這樣就不是懦夫了?”孩子充分認識到自身的無力、無能、無用。

“過去是,現在也是。將來就未必了。”英八的話含蓄深遠,耐人尋味,“你試著想想,倘若自己是個來去如風、本領高強的能人,那今夜的大火又算得了什麼?這場慘劇不僅會轉危為安,甚至不會發生。

“因此,你該朝‘強者之路’挺進,令血脈燈火得以延續,而不是墮落消沉,叫天堂的親人替你蒙羞。我這麼說,你可認同?”

對方話語意味深長,範特西似懂非懂,仍下意識地點點頭。於是,英八接著說:“那麼,我現在給你一個足以改變將來命途的選項,你敢要嗎?”

少年第二次點頭。英八又開口續道:“很好。那你什麼都不要問,跟我走吧。”

故事的新起點,點在了火災受難夜:範特西堅定地跟隨英八而去,將此前的種種回憶一並拋給那場大火,付之一炬。隻帶上他手裏那盞水晶油燈……到了後來,他發現這盞燈不僅是家庭血脈的證物,還是一件五行金族神兵。由此,他開發出專屬的獨門劍術。

範特西房內的燈火雖長燃不熄,到底比不上屋外的月光明亮。

月空下,一隻白鴿拍打著翅膀,飛往遠方。鴿子的腿腳處綁有信筒,筒內寄存一封書信,紙麵洋洋灑灑寫滿了主人對昔日情人的無盡牽掛,內容文情並茂,卻無具體的傳遞地址。他們失去聯係好多年了,空留一份多情人的遐想。為了這份牽掛,哪怕當中僅存一絲渺茫的希望,信鴿便不會停止,繼續飛翔……

牽腸掛肚的人,身處菊屋庭院,也是名劍客。他正眺望月空,期盼奇跡發生!而這樣的期待恰如時針轉一圈後必然回到原點:天明睡醒,他還得接受希望落空的事實。

他放出去地那些鴿子一如既往地起飛,鮮少回來過,偶爾返程,也是铩羽而歸。這就像一首單曲循環的老歌,自從與女友分手之後,他生命中的每一個夜晚,都在反複播放,都在自欺欺人。

癡情劍客並非東土人士,他名字叫拉斯·弗裏曼,乃英八門下十二弟子,生長於西方大陸的喀戎共和國,一個愛情至上的浪漫國度。

弗裏曼的身材頗高,從頭到腳整套皮裝黑得發亮,領口處充滿個性地插著一根顯眼的白色羽毛。他是個黑人,頭發雪白,不管白天黑夜總戴著一副太陽眼鏡。有人說他這是“裝酷”,他總是不以為然,不願摘下墨鏡。

十六歲那年,弗裏曼寄信找移民遠居索卡爾的表哥包大人借錢,又用借來的兩萬塊銀鈔買了套皮衣(加長的,為了能多穿幾年)。他一改往常寒酸打扮,主動邀請女友到當地一家著名咖啡廳閑坐。

店裏有項特別的規矩:許多人會多付一杯的錢,然後讓服務生“貼牆上”;而服務生就在牆壁貼張紙,寫著“一杯咖啡”。

過去,弗裏曼常常來店裏“光顧”,進了大門,他就看看牆麵,說:“牆上的一杯咖啡。”服務生恭敬地端上咖啡,弗裏曼喝完,沒結賬就走了,服務生就從牆上揭下一張紙——這便是規矩的由來。

那些經濟寬裕的顧客在享受咖啡時,會想到同樣喜歡、卻無力支付的人們;在此上班的服務生素質也相當好,對待窮人保持恭敬,不會敷衍了事。他們讓對方無須放棄尊嚴,而隻需看看牆上…那麵牆,遠比咖啡更加美好。

這家咖啡廳提供的菜單遠比同行業的項目來得少。該店老板認為,“少比多好”。理由出自索卡爾翰畢裏大學的希格麗教授的一項研究。教授是“如何做選擇”的專家。她的一項研究表明:可選項太多,會令許多人放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