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是誰?!”消逝鬼瞳驟現,雙目冰藍帶殺,池水亦隨他波瀾蕩漾。
“我們過去的大師兄——浮屠!”提起此人,不動萌生殺念,心誌卻猶豫不定?其雜念牽掛使得道上石板翻起又歸位。
“他為什麼要弑師?”消逝製怒,池麵結霜。
不動遲鈍不答,意誌潰散:“……隻怪我無能。”
“他在哪裏?”
“不曉得……但可以肯定,他會前往東方參加新一屆鋒神會。”不動應道,“‘鋒神會上見,記得叫上消逝。’這是他弑師後拋給我的‘忠告’。”
“鋒神會何時舉行?”
“來年三月後。”不動從袈裟內取出一張請帖,交給消逝,“這是劍帖,有它才有資格參加鋒神會。”
消逝接過劍帖,收進懷中:“浮屠不除,你我自裁!”
“一言為定!”不動硬氣應允,轉身離去。
越過池塘,他又停下腳步,背對師弟,囑咐:“你要抓緊時間練劍,否則縱然你我二人聯手也勝不了他。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消逝的淚痕冰涼,心寒透頂。
他們共同的恩師劍鬼,平日不單傳劍,還講經,用以調劑人心、淡化刀兵凶殺惡念。師父早年引用《賢愚因緣經》,講過如下故事:
舍衛國宰相大臣有一兒子名無惱,雄壯有力,能敵千人。父親叫他去向婆羅門學法。婆羅門對他說:“你能於七日之中,斬千人頭,每人取其一指,共合千指,串成指鬘。待你命終之後,便可蒙梵天接引,往生梵天。“
無惱受教,持刀出外見人便殺。人皆號他為“指鬘魔”。
到了第七天早上,他已殺得九百九十九人,隻欠一人,指數便滿。但其時人皆藏避,不敢行走。無惱到處尋找,竟找不到一人,剛好,母親給他送來飲食,兒子遠遠看見了,便持刀趕上來要殺他母親充數。
他母親說:“你這不孝蠢物,竟連母親也要殺害!”
兒子說:“我受師教,要在七日中,殺滿千人,就可以生天。現下日數已滿,唯少一人,不得已,隻得把母親也殺了。”
這時,佛化作沙門,從無惱身邊走過。無惱一見,便舍母親來要殺佛。佛見無惱趕來,便放慢腳步徐徐而行。無惱用盡平生力氣,終是趕不上,便高聲呼喚:“前麵那位沙門且住。”
佛答說:“我常自住,是你不住。”
無惱問佛:“怎麼說你住,我不住?”
佛答曰:“我諸根寂定,而得自在。你隨從邪師,稟受邪教,心中常起邪念,怎麼能住?你這樣日夜隻想著殺人,造下無邊罪業,將來必墮惡道,焉能生天?”
無惱聽取佛的開示,心意開悟,當即放下屠刀,以身投地,悔過自責,願求出家。佛為之說法,印證羅漢道。
故事是這麼說,可聽故事的人沒一個放得下的,更有一個直接拿起屠刀斷送了講故事的人的性命。
室女島大街北邊,阿密特和小酒沿街尋訪至此,肺快給檀香熏黃了,也瞧不到她們要找的黑人孩子韋斯特。
“明明感覺人就像在隔壁了,怎麼就是找不著?”小酒翹首以盼。
“別著急,欲速則不達。”阿密特認為,“與其漫無目的地亂找,我傾向於坐等客到,靜待對方現身鬧市。”
“老師沒白當,說話就是有道理。”小酒伶俐地拍了阿密特一個馬屁,提議:“既然不急,那我們去找點好吃的,再玩些好玩的。街上這麼熱鬧,不玩白不玩。”
“你的身材剛瘦了些,須得把持住食欲才是。說到玩嘛,要玩什麼呢?”阿密特對吃喝玩樂的事曆來不看重。
“來算個命吧,兩位女士。”街邊一女子輕柔喚道。阿密特她們循聲看,那路旁算命攤上端坐一相士。她一襲白衣,儀態端莊,體態窈窕,慈眉妙目,嘴唇仿佛相連的兩條紅鯉魚,放在皇宮大內都算千挑萬選出來的姿色。
一貫以貌取人的小酒,鑒於對方麵容姣好,立即湊過去坐到攤位上的客座:“給我算一卦先,上鏡的算命師美眉。”她那副“色女相”,倒真有幾分風流才子的韻味。阿密特疑心,這小妮子的性取向變了?阿密特是個理性的人,本不迷信命數,但顧及團結,仍隨從過去旁觀。
“小姐想問感情、事業,或者財運?”相士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