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麵具(2 / 2)

帕若發誓:終有一天,他要讓“貴族們”聽到自己地呐喊,看清這“麵具”下的真容。到時,他們地回應必須是哀嚎,反應必定會是懊悔!

臥床不起期間,他主動要求工作。碰巧,米修轄區內一家報社要把過去的報紙數字化,經由王爺引介,總編讓帕若把優秀的稿件逐篇錄入。

他躺在床上,天天用筆記本電腦打上幾千字。幾個月後,有目共睹,他寫的稿件質量顯著提高。

隨著錄入的稿子逐日增多,帕若不但知識量愈發豐富,人也慢慢開了竅,學會該怎麼起承轉合寫文章。打字成了他深度學習的過程,繼而了解到:大部分人在做前人做過的事,成功與否,隻看你功課做得深不深。

閱覽海量文章後,他產生自信,自己也可以寫書。不過,他更喜歡實踐,用實際行動書寫自己構思的宏圖大計,然後搬上現實的殘酷舞台,公演這出劇名《報複》的戲碼。

城堡二樓客廳,一脈跟米修的談話未止。

廳中少年不安迷惘的神情,使米修又回想起過去的另一位殘疾少年,不禁扼腕歎息:“不論事情簡單或複雜,我對他終究心存愧疚。

“隔三差五的夢醒,我似乎還能聽見帕若的咳嗽聲,這是他的頑疾,不知為何久治不愈。還有他跛了的那條右腿,後來我才知道是被我那兩個逆子給害的,可他卻隻字未提,不曾跟我說過我兒子的一句不是。”

“您的王子曾害得他殘疾?”一脈好像捕捉到一絲線索,“那兩位王子現在何處?”

“半年前,我派他們前去視察監獄,可能冤孽糾葛太深,我的兩個不肖子跟帕若一齊死於那場大火……”親子的死,老米修數度以為死得其所,甚至罪有應得。假如他們的命能夠換回帕若,王爺甘願膝下無子,圖個心安理得。

“不對,不對…”一脈搖頭,神色仿佛號脈的大夫,專注而慎重。

“哪裏不對?”

“兩位王子的死恐怕不是意外。王爺想想,他們不僅從小欺負帕若,更害得他殘疾,這是誓不兩立的深仇。隻要是人,便有七情六欲,其中恨意尤其難以自製。而帕若卻摒棄恩仇,不報複、無怨言——若非純善,便是極惡。

“我敢斷言,此人不是扶不起的阿鬥,就是打不敗的英雄;不是縮頭縮尾的烏龜,就是百折不撓的蛟龍。

“假使他真的富於智謀,那善良或者膿包窩囊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通常文化越高、智慧越深,人就越毒也越可怕!要是如此,監獄大火、王子之死,乃至擔任獄長之職,全是他一開始便預謀好的也不無可能。”

“你的推斷很有說服力,但我實在不敢相信有人能隱忍到這般深不可測。畢竟那時帕若還隻是個孩子,何況我與他相處多年,要演得使我毫無察覺簡直就是神了。”

一脈眉頭深重,問:“多年來他真一點異狀也沒有?”

“若說異狀……”米修專心回憶,道:“帕若的確有項怪癖,不喜歡別人叫他的名字。我這麼喚他時,那孩子通常心事重重,眼神猶如蒙上霧的玻璃窗。”

“這又是怎麼回事?”

“‘帕若’,這個名字是我們本地的土語,意思是‘豬崽’。鄉下人都說給娃娃取家畜的名字,神明會保佑他健康成長,所以帕若的母親就為他取了這個名字。”

“關於此事,您可否再說詳細些。比如,有沒有讓您記憶深刻的例子?”一脈接著問。

“印象最深的,有次下棋,帕若正在沉思,我指名叫他快點,帕若竟突然怒目而視,還捏碎了一枚棋子。記得,那局棋是他想得最久的一次,也是我們最後一次手談,棋局至今還保存在我的書房裏。”

“捏碎棋子?!”故事變得玄之又玄,一脈鄭重地問:“您認為這是常人能做到的?”

“這……”米修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勞您帶路,我想去觀摩那盤棋,興許會有收獲。”

米修答應,領一脈走進書房。

此間彌漫淡淡的檀香味,南麵牆上掛有一張七代劍神——天罡怒,親筆所書字帖:世事如棋局局新。該幅字為米修高價購得,隻因其字跡豪邁蒼勁,並非仰慕作者名號。而當年未完的那盤殘局,就擺在房間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