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牙的阿蘭的龍左瞧右看,瞄到牆角的假牙,狼狽地跑去撿起來,吹了幾口然後戴上,說:“這個辦法行不通。
“卡特那家夥從前就馴養了大批機械狗,還曾在我的禁衛隊中服過役。這種狗光憑味道就能找到半徑十公裏內的搜捕對象,就算下過雨,它們也能在一天內達成追蹤任務。”
“我們麻煩大了。”查爾斯道。
“你和機器狗接觸過,那你多少也了解些對付追捕的辦法吧?”達芙妮指望阿蘭點明,老人卻似蒙上心理陰影,極力掩護嘴部。
前一度的“暴力公主”,在他心裏留下恐怖的記號!而她轉瞬再變回過去的“溫柔淑女”,反令阿蘭無所適從,疑心此中有詐?
“做賊心虛!”達芙妮頓足罵人,血壓升到135,幸好症狀遠不如先前那麼激烈。
“辦法是有,可……”阿蘭支支吾吾說不出口,似有難言之隱。
“老先生,您放心地說。”查爾斯會意,安撫他:“我們都給逼到死角了,我想達芙妮會克製的。”
“辦法就是…就是我懷揣公主的衣褲當誘餌,用體味引開敵人;你們倆往反方向逃走,不必管我。用我的潛艇沿水路向西行二十公裏,就能到達首都市郊的水庫。操縱方法很簡單,你們也看過我駕駛,無須顧慮。”
“‘體味’是什麼意思?”達芙妮臉現紅暈。
阿蘭的龍脖子伸得長長的、腦袋壓得低低的,就像長了大果子的嫩枝條,顫聲回答:“就是……有‘味道’的私密衣褲。”他珍惜公主賜予的每一件事物,能觸碰到的就保存下來,不可觸碰的就烙印在記憶中……
從前,阿蘭還在王宮任職。那天他在樓梯口值勤,公主從旁邊走過,蹲下來幫他重新係好鬆掉的鞋帶。阿蘭清楚地聽見自己地心跳,那雙鞋子自買來有8年之久了,他還穿在腳上舍不得扔。
“這次我要揍得你盲腸也從嘴裏吐出來!”達芙妮攥緊粉拳,就要動手!查爾斯抬手攔住,右手指做點穴預備:“無論這個方法可不可行,你都必須克製。阿蘭先生他是出於一片好意,這點毋庸置疑。”
“公主您誤會了,”阿蘭扭捏道,“我不是要你脫身上穿的那件,其實…其實我一直都有庫存的‘珍藏版’。”
“什麼意思?”查爾斯理解不了變態的思路,但已有不好的預感。
阿蘭的龍猶如炫耀玩具壓箱寶的孩子,嘿嘿地笑呀笑地走到床前,俯身彎腰,由床底取出一隻亮晶晶的小皮箱,一連對其頂禮膜拜了三次,方小心翼翼地打開——裏麵全是達芙妮的私密衣褲,還是沒洗過的夠味“珍藏版”。
阿蘭取出一條沾染尿漬的,像鑒寶節目裏的行家,對此物望聞問切,為之精神抖擻:“味道沒變!”
“殺啊!”達芙妮抓狂嘶吼,竭力衝上去想打死阿蘭。好在,查爾斯點穴製止。
阿蘭收斂了興致,脖子轉移遲緩富有感性,神情貌似行將點燃炸藥包的烈士:“你們跑吧。去過隻屬於你們的生活,書寫王子和公主的童話!”
老人忽然喊出最後的祝福,懷抱皮箱跑出洞外。他寧願置身危險乃至不惜性命,也要成全查爾斯和達芙妮。
為此行動的,不單是王宮的前禁衛隊長,也是自幼看著達芙妮長大的暗戀者,還是如今的“藝術家”——“三重身份”的阿蘭,決心為愛犧牲。他性格中最天真的一麵,恰恰是他對愛情理念的堅貞:愛她,就追求她;追不到,就放手讓她幸福。
“有朝一日,你會後悔你曾經打過他……”查爾斯視線朝外,隨手解開穴道。達芙妮腦袋嗡的蒙住了,眼淚竟不知為何地垂落……
呼哧,呼哧,阿蘭的龍氣喘籲籲地亡命逃跑,望不到盡頭,不在乎耗盡生命。
漆黑的山野間,鬼仔跟拉紐率領近百條機器狗、上千隻機械飛鷹,聲勢浩大地搜索至山腰。汪汪……狗群猛吠不休,朝著山頂飛奔上去。
“發現目標了!鬼仔,上。”拉紐踏空飛上,鬼仔以及飛鷹在後。
“那有個人!”眼尖的鬼仔發現了阿蘭,他已身處懸崖邊上,雙手戀戀不舍地抱著皮箱。
阿蘭見敵人盡數被他引來,改作夾住箱子,一手抓饒大腿內側,開懷大笑:“哈哈……哈哈哈,咬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