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姐弟(2 / 2)

角落裏,超大的音響迸發強勁的嗨歌,音量給人開到最大,震得酒杯內的液體不住晃動。放縱過了人類跟禽獸間的界線,有人抓耳饒腮,有人撕開衣服、扯斷內衣,有人大小便失禁,也搞不清是誰在起興、誰在瘋狂,總之極盡奔放之能事就對了。

玉鬥的生日與他姐姐的忌日隻差一天,境遇落差卻如同懸崖上下:付錢的技女姐姐沉入湖底;拜金的壽星弟弟大辦狂歡派對,過足撒錢癮。

會場裏麵,盡是名門子弟、富家千金,男男女女沐浴在昏暗的燈光下麵,勁歌熱舞,所有壓力和煩惱皆隨酒精揮發。

這裏的學生大多都不看新聞、不閱讀報紙的,基本排除在正常人類的生活圈外。昨夜的“桃花源血案”,那是“外星係的事”,與此隔絕;高級子弟關心的,隻有眼下的狂歡派對,該怎麼玩才會盡興?

宴會的主角玉鬥搖晃在舞池中央,身旁辣妹成群。她們鎖骨下的球狀物波濤洶湧,類似動物求偶交歡地舉動。少爺玉鬥不僅身材挺拔、麵貌俊美,更善於甜言蜜語,平常在學院內出手又十分闊綽,自然頗受女生歡迎。

入校這些日子,他常常一擲千金,從未想過那是姐姐賺來的皮肉錢。可當玉繩來學校找他時,他又嫌姐姐髒了。從小到大,玉鬥沒吃過一點苦,包括父親破產之際,仍舊有姐姐撐著,讓他可以肆無忌憚的花錢、為所欲為的糜爛。

他似乎也隻會花錢,沒有賺過,也不屑去賺,反正有人供養,自己生下來就是享受的命。有人背地裏諷刺性的稱呼他為“表弟”、“隻出不入公子”,他很在乎,但隻怪姐姐不爭氣,憋屈得不行了,就打電話罵她一頓。氣消了,他還照舊揮霍她的“勞動所得”。

滿場的墮落無知少年,刺耳地尖叫融入雜亂無章的高分貝曲調,盤和交彙,吵鬧透頂。他們地動作不盡相同,但大體一致,傾向於搖頭晃腦,伸縮擺動。

興奮點稍微降低,他們就再吸一包極樂粉。因家境寬裕,這幫米蟲無需適應社會,就能啃噬倉糧,揮霍金銀,都揮霍出“壓力”來了。

富家學子的群體自我陶醉,由昨晚通宵到中午,焚燒激情歲月!沒人知曉,有名陌生男子走入。等他關掉音響、打開燈光,人們方注意到這個男人。

“誰叫玉鬥?出來一下。有事找他。”消逝的行為好比三更半夜搖醒夢中人,開強光照對方眼睛,強迫問話。這種刑訊逼供式的做法收效顯著:酒吧頃刻安靜下來,靜得叫眾人彷徨無措。

部分吸食極樂粉的人兀自精神恍惚,見到的全是幻覺——財富、名譽、權力,無須付出努力便應有盡有。

不管吸沒吸粉,學生們都不習慣這樣的氣氛。他們對冷漠的不速之客報以側目,迫於對方氣場強硬,均敢怒不敢言。剩下玉鬥還昂著頭,一張嘴似機關槍噴發問號:“你是誰?哪冒出來的?誰叫你關掉音樂的?知不知道我‘姐夫’是愛克斯王子?”

消逝目光一掃,走向人群裏的玉鬥。周邊的王孫公子皆被他那冰寒徹骨的氣息震懾住了!他們就像怕踩到地雷,自覺地讓道,開出一條大路供客人行走。

消逝無視群眾,突兀前行,把愛人遺世的筆記本電腦交到玉鬥手上:“你姐托我把生日禮物送給你。她說要去很遠的地方,不回來了,讓你日後好好照顧自己。”

“什麼嘛?你到底是誰啊?昨晚姐夫就打過我電話,要找姐姐。我卻老打不通她電話,是不是你在搞鬼?”玉鬥怒氣衝衝地從口袋裏掏出一部最新款的手機,再次撥了玉繩的號碼……

他連續打了三個電話都無法接通後,氣急敗壞地質問消逝:“她怎麼說走就走啊?還當不當我是她弟弟……”

玉鬥的話音就像一次性扭轉擴音器的音量調控紐,增大至暴躁!他滿口地抱怨與指責,消逝充耳不聞,貌似在看殯儀館內的死屍。消逝在想,倘若真有亡者歸宿的“另一個世界”,那此人死後是否還會繼續糾纏、拖累玉繩?

“你叫玉繩給我立刻回來!她一走了之我以後還找誰要錢去?”玉鬥聲嘶力竭地吼叫。